很明显,夏氏就是突破口。
她一路携着南锦的手,热络亲切,可对于苏老四,就生疏客套得多,显得更加刻意。
苏老四也不在乎,一个人抖着宽袖,在后面闲庭信步,时不时自言自语,赏雪景,嗅梅香。
倒是夏氏,后脊背挺得直直的,与南锦一边说话,注意力全放在身后苏老四身上。
“伯母似乎很怕大伯父?”
“这……是怎么说的?”夏氏诧异,看向南锦。
南锦耸肩,笑笑道:“我也不知,只知换作我家中,我爹敢这般与我娘说话,早就挨骂了~纵然赌气吵架,也过不了半个时辰,他总说,千辛万苦求娶来的,不好好疼宠,就是对不起自个儿。”
夏氏苦笑道:
“你爹娘是神仙眷侣,旁人如何比得?”
“可我娘说,当年大伯父为了求娶您,费得折腾事儿,比我爹爹多得多,指天盟誓,得罪亲友,真正是一曲鹣鲽情深,这样深刻的感情,怎也耐不住时日磋磨?”
南锦的话,不轻不重,传进了夏氏耳中,亦叫苏老四听见了。
他立在一株腊梅边,撷花一朵,捻于指腹间,轻笑道:
“艰难险阻,寒冬大雪,衬得这梅花灼灼入目,天地间,只此一朵,哪里还记得三月春色?给多了,就不值钱了——”
夏氏和南锦纷纷回头。
苏老四松手,一朵残败的梅花瓣,零落在地。
“不信,三月春暖之时,你再问问赏花的男男女女,可还记得这一朵傲雪寒梅?”
“啊,我明白小舅舅的意思了,平淡如水时,总忘了暗藏平静下的例例深情……稍稍有些风吹草动,心就动了。”
苏老苏给了她一个奖赏的目光:
“是了,男人偷腥,女人偷情,无非如此……天地反对,众人诋毁,反倒成全了一对苦命鸳鸯,热火烧灼,自以为真心一颗,也是荒谬无比。”
夏氏脸色苍白,藏在袖笼中的手,不断轻颤着。
南锦回握了夏氏的手,故作安慰道:
“伯母不要计较,他说话就是这般,毫无顾忌……我想伯母和伯父,不过是成亲久了,感情平淡了,真心一定是在的。”
将话圆了过来,夏氏也只好骑驴下坡,恩了一声,点了点头。
厢房到了,她安置了南锦,见苏老四还在门外等着,犹豫挣扎一下,挡开了迎上去的婢女,亲自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沏了一壶茶——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
苏老四回望与她:
“托你的福,孑然一身,除了一桩心结未了,无牵无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