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日,如南锦所料,南侯水万分为难的婉拒了她——
他给出了一大堆理由,罗列了许多难处,甚至把这两年的账目随身带着。
为得就是告诉南锦一件事:对不起,青瓷借不了,无能为力。
南锦淡淡一笑,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略有失落:
“难为二伯了。”
答案是早有的,宽宥这几日,无非是给南侯水时间去想更多拒绝的借口而已。
显然,他干得不错,于情于理,南锦都不该再开这个口了。
南侯水长吁短叹,从包袱中拿出一套孝衣,哑然道:
“运送御贡青瓷的队伍,已经启程了,我先陪你回一趟青州,处理你爹的身后事,等他出殡下葬,我再去与他们会合。”
“有劳二伯。”
“应当的。”
就这样,南侯水备下了一辆车马,让南锦和苏老四坐车,三五个长随与他同行,他一人一骑,稳稳坐在高头大马上。
夏氏携着儿子,站在门楹下相送,其它小妾儿女,远远站在院内,只伸着脖子探望大门外,想要送一送南侯水,却碍着夏氏的威严,不敢在客人面前莽撞、失礼。
夏氏的儿子,名唤乾哥儿,小小少年的他穿着厚毛袄子,厚底靴子,不断碾着地上未扫尽的雪水渣子。他歪着脑袋,对于南侯水临别教诲,表现得十分心不在焉——
无非是听夫子的话,好好背诵、习字,不许贪玩云云。
夏氏拉了拉乾哥儿的袖子,低声告诫:“好生与你父亲道别!”
恰是此时,苏老四掀开马车帘子,露出自己清俊的侧脸,冲着乾哥儿挤弄了眼睛。
俩人因一场雪仗结缘,这几日,苏老四没少带他一起玩耍,早已惹得南侯水十分不快。眼见着自己说话,乾哥儿不听,还与苏家老四挤眉弄眼的样子,更是恼怒。
“坤儿!”
他朝着院子里,唤自己的庶子。
“爹爹……”
坤儿还小,听见爹爹呼唤,当即迈着萝卜腿,哼哧哼哧奔了出来,奶声奶气扑进了南侯水怀中。
南侯水笑颜逐开,将人抱起,吧嗒一声亲在他脸蛋上,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