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了一日,很快到了青州城,长随早早去南府禀告——带去了南稷山去世的消息。
这一次,不是流言蜚语,而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等南锦的马车抵达南府,整个南府素缟一片,门楹、府匾上挂起了簇新的白布,灯笼也换成了素白色,甚至院子里,隐隐传来和尚超度的念经声。
苏老四率先跳下马车,搀扶南锦下来,声音中隐着怒意:
“这些东西,不知备下多久了,早就想拿出来用了吧!”
南锦嫌弃的看了一眼,嘲谑道:
“有那么多时间准备,还是如此不讲究,令人失望。”
“恩??”
苏老四诧异她的关注点,怎得,不是气愤悲恸,竟为这种小事失望?
南锦走到府门外,伫步不前,她仰头看着天,铅云阴沉,寒风依旧刺骨,吹得毛氅子呼呼作响。
风沙眯眼,天光刺目,熬红了南锦的眼睛,生理泪水充盈眼眶,浸湿了眼睫。
虽然爹爹还活着,但她要对得起这一番装扮——毕竟江南首富南稷山,已经死了,死在了蛇山,死在了山贼、方宁、还有京城那些背后势力的手中。
“长姐!”
南锦没有料到,第一个来迎自己的人,竟是飘絮。
她早已哭成了泪人,原本羸弱的身子,这下成了纸片,似乎风再大一些,就能将她吹走。
双眼肿得像核桃,薄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
飘絮是实实在在的悲恸,从谣言传到青州的那一天,她就没有停止悲伤。
直到方才消息被证实,父亲再也回不来了,她情绪崩溃,泪水不绝。
南锦不忍,上前拥住了她,用手轻拍她的肩背,一下又一下,无声宽慰着。
四姨娘从院中追了出来,看到这般场景,将步子停下,没有说话。
她一改往日艳色装束,白衣素裹,脸面干干净净,只用一支银簪挽着头发。
她没有流泪,脸上是平和的,肃穆的,这样子的四姨娘,不再美艳妖娆,却依旧美的令人心动。
“你爹与你一起回来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不是做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