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被劫,南稷山失踪的消息传回青州,苏真真便已一病不起,小半月不曾见人了。
乔氏名正言顺开始掌家,与南浩亭,一个主内,一个主外,雷厉风行,手段强硬,把整个南家的权柄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倒也有质疑的声音,无非是南稷山失踪,并不是死了。
现在好了,报丧的消息一到,乔氏拿出早早准备下的素缟白布,派人各处报丧,坐实了南稷山已死的事实——
家中唯一个儿子,南浩亭接任家主,名正言顺。
等南锦到了,扯破天,唯一的法子也是招揽赘婿,女子掌家,但权柄已经旁落,苏真真病着,凭南锦一个人,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
乔氏跪坐在灵堂之前,南浩亭披麻戴孝,在火盆前烧着纸钱。
妾室没资格入灵堂,只能跪在院中,承受着冷风雪水的苦楚,庶出的子女跪在廊下——南邺水待遇好一些,南霜儿已是饿得头昏眼花,稚嫩的身板东倒西歪。
“大小姐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皆回头看去,神色各异。
南浩亭立刻站起来,搀扶起乔氏,俩人严阵以待,面容戚色,看向南锦。
战场两分,敌我交兵,你死我活。
“妹妹,爹的尸身在哪里?”南浩亭冷言问。
“还没有找到。”
“那你为何迟迟不归家?!不让爹入土为安,而是去北城耽搁这些日子,你居心何为?有你这样的女儿么?”
先发制人,不分青红皂白,先给南锦扣一个‘不孝’的帽子,占据道德高地。
南锦这一次来,不是为了‘赢’所以口舌之争,她亦懒得掰扯了。
垂眸落泪,一脸悲戚。
南锦对南浩亭的质问,充耳不闻,只是默默走到了灵堂牌位前,敛裙下跪,给牌位和空荡荡的棺材磕头。
乔氏眉心一拧,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南侯水和苏老四难得并肩走了进来,放弃个人恩怨,一致对外。
“锦儿正是为了南家,为了兄长,她的孝顺,天地知晓……尔等不知事实真相,不要妄加指责!嫂子病了,大哥走了,但南家还轮不到一个侧室做主!”
在场祭奠的,除了南府一家女眷子嗣,还有同宗同族的长辈、亲眷。亲疏有别,在临时搭建的凉棚下吃白席,见此场面,脸色各异。
听了南侯水的话,又见南锦伤心样子,大多是动了恻隐之心的。
因为,不管南锦如何纨绔、不懂事,她对父亲的感情是真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