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才启程,从青州码头候应的‘北冥鲲’跟着一起扬帆——
浩浩荡荡的船队,朝着海天一线的远方,乘风破浪而去。
南锦负手立在甲板上,眺望被玫瑰霞色渲染的海域,即便风冷刺骨,她还是恋恋不舍。
下意识拢了拢皮袄,身子总止不住的发抖。
荆禾怀里还抱着一条薄毯子,目露担忧之色:
“大小姐,船队再行一日,便要出鱼归湾了,茫茫大海,风浪未测,咱们就送到这里,赶紧坐小楼船回去吧!”
“来时匆匆,连饯行酒都没喝——阿嚏!”
南锦吸了吸鼻子,只觉头疼脑热,再贪图美景,也该回去避一避风了。
荆禾再三催促之下,南锦回去了舱楼。
结实的木梯旋转而下,厚实的毡帘,阻挡着寒风,甫一入房间,暖意扑面而来。
“酒菜就快备好了——”
箬丹高挽妇人髻,淡扫峨眉,气度安详,经历过一番苦楚后再与心上人一起,她总归是春风满面,步履轻快的。
南锦温笑:
“这身打扮,很是适合你,头发都挽起来了,干脆把婚事办了~”
箬丹脸上立刻染上绯霞,小女儿家姿态,娇柔动人:
“你总起头使坏……!”
从方宁软禁的柴房脱逃,南锦安排人一路护送箬丹,与夏容山团聚,一直藏身在北冥鲲中。这一次安德烈返航,北冥鲲跟着一起走,船队除了操帆手,操舵手、瞭望手、甲板水手、船医大夫外,还带了三十位纺绸的老妪,一位年轻姑娘都没有。
此去外邦,时日久远,男男女女吃喝一块儿,总是不方便的。
小姑娘多了,人心总有飘忽的时候,所以夏容山只肯带滩涂村,一些熟悉水性,又纺得一手好绸的老妪或者梳弄过的成婚妇人。
箬丹为了掩人耳目,只得挽起妇人髻,以一个纺绸妇人身份,留在夏容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