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还未靠岸,柳清觞已站在埠头上焦急等待。
他身边簇着一堆搬货的力巴,看似挥汗如雨,干着自己的营生,实则余光远远观望着,时刻关注着那艘正在收帆靠港的楼船。
“你……怎么样?”
看着孟天枢脚步虚浮,柳清觞立刻迎了上去——
不必他开口,柳清觞已搭上了他的手腕,紧悬的一口气松下:幸好,不是臣子蛊发作!
“你身子本就亏,该自己当心,头疼脑热,来得比别人更凶一些,也更加难好。”
“这不是有你么……”
孟天枢寡淡一笑,不经意拂去了柳清觞的手,兀自走了。
那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加删斫的敷衍,那柳清觞嗅出了一股不对劲,待看到最后从楼船中盈盈步出的南锦,他恍然——
啊~原来是吵架了。
不过也难得,能将天枢气成这般魂魄不在,南家大小姐的本事,越发看涨了。
柳清觞一直在南锦口中讨不到好,偏是健忘的性子,好了疤忘了疼,唇皮痒痒又顶着风浪上去作妖讨嫌了。
“还没嫁进戍南王府呢,就急着给丈夫做规矩,振妻纲了?”
南锦冷冷看了他一眼,不可置否一叹,温声道:
“还是晚了些……不像长姐,八字还没一撇呢,早将丈夫收拾的妥帖,除了有时讨人嫌,大部分时候,还是要一个合格的裙下之臣的~”
柳清觞摸了摸鼻子,只余尴尬一笑。
心中腹诽道:这俩人怎么回事?一个心不在焉,一个吃了枪子火药!
看他好欺负?哼……
看着南锦踱步离开,去的方向,并不是与孟天枢一起的轿辇,柳清觞再次头疼了起来,屁颠颠的上去,好言相劝:
“是我讨嫌了,没算着好时机,上来与你玩笑,南大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生气!咱们一起回去吧。丝绸案子结了,朝廷明发邸报,表彰了南府和市舶司,封赏的旨意不日就可抵达金陵,你现在是南家家主,还等着你接旨谢恩呢!”
南锦眼皮一跳,眼底虽流转着讽谑,但对柳清觞态度好了不少。
毕竟是她和孟天枢之间的心结,关外人什么事,总把情绪施加给别人,总是无理取闹的一件事儿。
“多谢柳公子相告,等上差到时,我会去衙门谢恩的。”
“诶——你还是要走呀?”
柳清觞垮了脸,回身指了指身后的轿子——孟天枢已经进去了,可轿夫纹丝不动,还在等轿中之人的命令。
而轿中人呢?显然……还在等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