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春风和煦,水榭边的垂柳依依,微风拂过,涟漪四起,飞絮飘零。
南锦坐在小轩窗之前,手执箅子,一点点梳着青丝墨发,不由感念起小翠宝的手艺来。
果然,吃苦只是暂时的——怀念有人伺候的舒心日子了。
笃笃,有人轻叩门扉。
听着动静,不太像某人,这个时辰,正是太医照惯例问诊的时候,他忙着呢。
不可能是秦城,那便只有小鹿。
回眸觑了一眼,见小丫头梳着双环髻,碧色发带极衬肤色,一双水眸流转,透着浓重不化的心事。
“锦锦小姐,早膳是端进屋来,还是去茶厅等世子一起?不过……他要迟一些,今日的太医脸生,不是伺候皇上的荣太医了。”
不是皇上派来的,那就是姬应寒的人。
孟天枢已经解了臣子蛊,这个事儿,他总要瞒着姬应寒的,对付这个新来的太医,他总要耽搁些许时间。
南锦了然,看破不说破,似笑非笑道:
“成吧,那就端进屋里用吧~”
“好,那个……看您在篦头,要不,让奴婢来吧,奴婢手艺不错的。”
小鹿赔着一张笑脸。
小丫头没什么心机,心思全写在脸上,大抵是求人办事的,殷勤讨好的很明显。
南锦睫毛扑闪,没接话,只是把箅子递给了她:
“轻着些,我怕疼。”
“您放心,奴婢仔细着呢。”
小鹿欢心接过,说是仔细,其实是心不在焉的,她的一腔心思全在别处呢。
“那个,锦锦姑娘,昨个你可有被吓到?”
开门见山,小丫头非常直接。
南锦啊了一声,像是恍然道:“你说阿布呀?是有些骇人,突然从水里窜出来,幸好我与他相熟,认出了他,否则与你一起大叫,他来捂谁的嘴好呀?”
提起捂嘴,小鹿脸腾的红了,粉颈低垂,眼神飘忽。
“那、那他究竟是谁呀?”
“阿布呀。”
“除了名字呢,哪里人氏,可有婚配,家中父母又是做什么的?”
南锦噗嗤一笑,打趣儿道:
“看上他了?”
“哪有——”小鹿矢口否认,然后说了一句没脑子的话:“我、我替我朋友问的。”
南锦啊了一声:“这流月水榭,能与你成朋友的,莫不是秦城吧?呀!难怪呢,他平时冷若冰霜,不近女色,原来竟好男色!”
“呸呸呸,不是不是!”
小鹿越描越黑,最后索性梗着脖子承认了。
“是我喜欢啦!我昨个细细瞧过了,身板好,模样俊,还会凫水,简直就是我梦中情郎!我绝对了,这辈子非他不嫁啦!好姑娘,你帮帮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