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实话,你拿的拿东西到底打算怎么用?”
南乐心中有七八成的思量,就算不知道为何还有朱明镜的骨灰也能知道其用处,不识趣,还非要再来问一问
可当着陆渊源的面,朱明镜又怎会说实话,他无奈摇头,“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南境的那些物妖,朱明镜,你记着这些妖都要靠你活着。”
他本意是规劝朱明镜三思后行,眼神不自在地瞥到陆渊源那边。
朱明镜恍若未见将陆渊源拉到他身后,含笑不语,无声催促他赶紧走。
南乐见状气愤甩袖走了,陆渊源敏锐察觉到不同,袖底无声攥拳,定定看向朱明镜。
两人的眼神猝不及防撞到一起,各自晃神。
“啰里吧嗦的老琵琶。”朱明镜轻柔地掰开紧握成拳的手,恍若不觉陆渊源的僵直,指腹缓缓抚过掌心,擦过未消退的指印。
不管心里猜测多少遍,陆渊源总还有个奢望,也说不准,没走到那一步呢,说不准朱明镜能陪他长长久久呢,说不准长久,那就是时间尽头呢……
南乐一言将这一切挑破了,没由来的惨然,夹杂的缱绻温柔。
不是朱明镜,就是他,好歹应了那句朱明镜说过的“与卿同命。”
“别哭,圆圆。”
“总有这一日的,你我……”终是不能够幸运。
任凭朱明镜有通天彻地之能,陆渊源学会过多少禁术法术,又如何通透。
倘或无命,归于殊途。
陆渊源听他的话,果真揉了揉红眼眶没叫它落下一滴泪,扯过来他的手,十指交握,微微笑道:“这次一定要等我,或者我等你。”
朱明镜自觉他硬是挤出来一抹笑意,怕是比哭还难看。
惹得陆渊源笑出了声,“不想笑就别笑了,你这样太难看。”
“……”
“骗你的,你什么样都好看。”
朱明镜忍不住将人拉到怀里,轻声说:“对不起。”
陆渊源回道:“对不起我什么?”
对不起让你空耗岁月等我许久,错过了多年,对不起我要再一次离开你了,对不起,你要等我更长的岁月了。
“对不起很多。圆圆,我从不知道喜欢会是这样的感觉。”
陆渊源轻声嘲笑他,“是什么样的感觉?”
后悔没能对朝云晚霞更温柔些,懊恼于不曾善待浮游和流离,痛恨着赠予陌生良善时候的过分吝啬,又希望你再看见世上万物的时候展颜欢笑。
希望他们都能幸福,至少在没有我的光阴里你能为此笑一笑。
朱明镜说不来这样矫情的话,但陆渊源知道。
人间多话长相思,唯有常言久别离。
尘满面,鬓如霜,泪千行。
他怕是再难欢愉。
陆渊源等了良久没有等来回答便作罢,换做是他,也不能这时候往人心上猛戳刀子。
此时,朝朝和他那人类的兄长正筹谋着报仇雪恨。
人间疫病之初在竹花上,照理说以人类现在的科技不可能察觉不到,疫病,从开始到真正爆发道不可挽回的事态至少也要月余,断不能短短三五日就达到这样的效果。
冥府众妖不得干涉人间,竹子开花这笔账算不到冥府北域的头上,疫病的源头,以势不可挡的劲头传播,绝对有冥府中人的手笔。
“最开始是竹子开花,只是在竹子中大面积传播的疫病,最后牵连了人类,你能想到是谁?”
“冥府北域总不会为了传播疫病拖累人间的种族的全部吧?”
子燕藤和朝朝想到的人都是安岚,亲弟弟死在东区的人类手中,且死相凄惨,他又恰好是有这能力的竹子精,再没有比他更有嫌疑的妖了。
正如子燕藤所说,妖族不会为了报复人类而舍弃人间百十万数的同族,安岚贵为北域西平城的城主,只为一己之私,也不能将同族拖下水。
惘论其中传播花粉的蚊子蝴蝶,万千植被与生灵。
朝朝聪慧不假,但弯弯道道的嫁祸还是人类更擅长,听了子燕藤的话之后,他先是一怔,继而神情古怪望向子燕藤。
“那你觉得东区和北域如何看待往人间投毒之人?”
子燕藤略一思索,拊掌道:“东区不一定以为是妖族投毒,但北域一定认为是城主安岚做的。”
如此一切才说得通。
幕后推手定然也是人,且带着人类与生俱来的骄傲。
他定下的人类灭族的死法是在冥府争夺领地,死于权利倾轧之中,给妖族的死法则是投身冥河水,再无来世。
那凡是影响人族攻城略地的北域之妖还是要率先处理了的。
朝朝想,不管安岚是不是被那位幕后之人算计了,爷爷和姑姑的死他还是要算在安岚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