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叫了一声,那人答应了。听着苍老而又倔强的声音,铁英紧走几步,来到他的面前,问道:“大爷,你为何蹲在这里?”
这人是郝义德郝大爷。自从古迪救了他的命后,他从心底感激游击队,一心向着游击队啦!一见是铁英,老人就站起来憨厚地一笑说:
“没啥!我是来看着点的,免得那些狗杂种来暗害你们。刚才我听着大道上有人马走动的声音,寻思莫不又是那些狗杂种么!可是声音越走越远,是横着向公路走的.”
严铁英和赵明一听,马上警觉起来。铁英问:“什哩时候?“
“刚过去有一顿饭功夫啦!他们悄悄地走着,很警觉的。”郝义德说。
“哦!”铁英思忖开了:从时间上推算,很有可能是包一天。看来包一天也是担心游击队会乘隙而攻镇天镇啦!这时她责备起自己来了,“为什么不乘势攻破镇天镇呢?”
赵明问:”老哥,你可曾听到公路上的汽车声么?“
“没有。“郝义德答。
铁英望着老人,用手摸了摸他的衣裳,都被露水打湿了,心里一阵激动。她劝道:“老大爷,您回去休息吧!这里不要紧,有哨兵哩!“
郝义德倔强地说:“不,我就要专门对付那些在黑暗里活动的狐狸。“他把狗特务比作狐狸。
李灿带着石磊、车朋、徐炜都来了。显然他们都知道了公路上发生的事,一个个手里都提着驳壳枪。
铁英和赵明又劝了郝义德一回,见劝不动,只得作罢。他们带着小队长们直奔东山岗了。
到了东山岗,哨兵迎着。他报告了公路上的情况:汽车已经向锦阳方向驶去了,步兵和马队正在行进。
铁英分析着情况,觉得还不明朗,又领着往公路上逼近,在一个洼地里隐蔽下来。在朦胧的月色下,这里可以看清公路上行进的队伍。
“是国民党部队。“赵明说。
“是正规军。人数还不少哩!“铁英点着头说。
车明说:“咱们还是干它一下吧,像上次一样,啃一下就走。“
李灿马上表态:“对,干它一家伙,看样子他们是没有防备。“
铁英没有吱声。此刻她的心里远比这几个小队长要想得远些——她想到半月前国民党中央军是前去皖浙赣边打红军的,这么快就转回,难道……她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看来皖浙赣边是凶多吉少!“赵明轻轻地对铁英说,”眼下咱们的计划不能实现了。“
形势突变,很明显,游击队将面临严峻的局面。虽然新败了包一天,但是国民党中央军一回来,他们就会马上投入“围剿“的。
观察了一阵,铁英带着小队长们仍潜回东山岗。待回到村子临时的队部时,已是半夜过后了。
铁英说:“刚才大家都看见了,白匪军从皖浙赣边撤回来了。这说明两个情况:一是省委独立团跳出了包围圈了;一是遭到不测了。
“无论哪种情况,都是对我们的一次严峻的考验。我们必须面对十倍、甚至十几倍的敌人的围剿。赵队长说得对,原订的作战计划显然行不通,敌人对镇天镇和锦阳城都会设下重兵,一旦弄清了咱们的虚实,便会凶狠地扑来。
“刚才李灿和车朋提出再给敌一个冷不防。不行啦!有几个条件不允许咱们这样做。第一,伏龙山是上次伏击的地点,敌人肯定会加强戒备的;第二,咱们也十分疲劳,战士们总共才休息不到仨钟头;第三,等到咱们作好准备,敌人已经通过去了。”
赵明点着头说:“对!暂时不打是上策,不但是今晚不能打,恐怕今后一段时间也很难再打。避敌锋芒,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走,这是我们一贯的作战原则。”
停了一下,赵明严肃地说,“也许我们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会失去上级组织和省委的领导了。”
大家心情都很沉重。
“大敌当前,敌强我弱,力量如此悬殊是客观情况。但我们也不要因此而害怕。敌变我变么!咱们暂时放弃原计划,完全是为了更灵活更主动地打击敌人。老张同志临走时为什么左叮咛、右嘱咐?不就是让我们有最坏的打算么?”
说到这里,铁英的话铿锵起来了,“可是我们不怕,也不能怕!在南方,几年的艰难困苦都闯过来了,何况现在,我们的党中央,毛主席带领红军主力已完成了战略转移呢!我们一定会闯过这一关,也一定会迎来革命的新高潮。”
这一番话说得同志们心潮澎湃。大家眼睛亮了,浑身增添了无穷的力量。李灿兴奋地挽起了袖头,车朋激动地攥紧刀柄,连一向憨厚的石磊和沉静的徐炜,也用双手扣住腰际的枪带,眼神里放着熠熠的光泽。
铁英命令各小队马上作准备。部队到哪里去呢?这第一步应当慎重。铁英和赵明交换了意见后,果断地决定将部队撤至飞马石,然后待机而动。
经过短时的准备,队伍悄悄地从青竹村出发了。村里的老百姓知道游击队要走,差不多都出来送行啦!铁英临走时叮嘱他们:要防备国民党匪兵的再一次掳掠。又对郝义德及村里几个积极分子说了些感激的话,因为有几个重伤员托付给他们照料了。
黎明前的时分,照例是一阵黑暗。月儿西沉了,又骤然间刮起了冷风。旷野漫漫,一切都很寂静,只有马蹄碰着石板路,迸射出火花。……严铁英骑在滚雪龙上,眼望着深邃的天空,辽阔的原野,不由得长长吁出一口气:呵,更加残酷的战斗又要开始啦!喜欢血火铁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血火铁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