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宗法,就看到了宗祠。皖南的宗祠很特别。如果要按宗法意义来说,恐怕全国没有几个省份能比得上。
李灿依稀记得,他老家江西也有祠堂,但就其造型和规模远不及眼前的这座祠堂。
眼前的这座祠堂,规模宏大,气势恢宏。原先他以为武英的李家村李氏宗祠很了不起,与这座相比,还是逊色不少。
当然,李灿也清楚,自己的阅历有限,仅仅只是限于亲耳所闻、亲眼所见的一些,当然有失偏颇,权当是就事论事而已。
这座曹氏宗祠建立在镇子中央,座北朝南。有趣的是,整个镇子完全是以它为轴心。那些鳞次栉比的房屋都是围着宗祠有序排列。
其实李灿不知道,皖南的古村镇大多是以宗祠为核心的格局。去年在青塘河夜袭日军波田支队辎重部队,石磊在战后曾给他描述过。
他那时并不怎么经心,以为宗祠就是宗祠,还不是大同小异。如今面对着这座曹氏宗祠,他的认识才更深刻了些。
当然,李灿和武英留意的并不是宗祠,因为它与他们的现实斗争并没有切实的利害关系。
他们留意的是有没有民间武装一一站岗的放哨的。可是转遍整个镇子,他们失望了。
因为他们没有看到一个持枪提刀的,甚至是连最原始的武器一一棍棒,也不曾看到。
他们在七桥镇住了一宿。
李灿和武英被曹坤安置在镇公所的一间客房里。而朱由忠则被安排在曹坤的家里。
两个人都没有结婚,两兄弟又好久没见,他们要抵榻而卧或抵足而眠,怎么着也不为过。
俩口子睡在客房里(镇公所与曹家大院仅一墙之隔),很不习惯。不要说李灿,就是武英,枪林弹雨中往来,几时有过这等的闲静。
看不到岗哨,听不到口令。这一晚,俩口子轮流提着枪站岗,硬是苦生生捱了一夜。到天明,啥鸟动静也没发生。
一早,李灿走出镇公所大门,就见朱由忠在曹家大院门前蹓跶。
李灿走过去。朱由忠就问:“睡得还可以吧?是不是不习惯?”李灿没吭声,只是点着头。
李灿抬首看北边巍峨的二郎山,嘴里深深吐出一口气来。
“朱大当家,我听武妹讲,二郎山的那个铁石矿,其工人大多是二郎镇和七桥镇人。”
“是啊!不是大多,而是全部。他们不仅做工,还种地,亦工亦农嘛。当然也有一部分全部做工的工人,他们没有土地,又不愿去租种土地,只有依靠铁石矿。”朱由忠说。
“怪不得。”李灿深沉地说,“他们有坚定的革命性,这是非常宝贵的!”他向朱由忠提到在繁铜战役中牺牲的烈士们,如薛桂林他们。
“是啊,这是一支很了不起的力量。尤其是这几年,他们的思想有了很大的变化。”朱由忠说。
李灿很诧异,怎么?这个朱大当家于这方面也在行?他们竟然也能说上话,有共同语言?
李灿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武英来了。
武英因为要梳个头什么的,迟出来一会儿。这会一出来,见两个男人正在说话,便也不作声,只站在一边听着。
李灿问:“与曹镇长谈了?”
朱由忠点着头:“谈了。可二弟却觉得事态没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