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电话的声音太响,又或者是该死的求生欲,昏昏沉沉间陆时安睁了睁眼,沉重的眼皮控制不住地下落,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铁锈味一股脑涌入鼻腔,呛得她呼吸一堵,忍不住咳起来。
随着咳嗽下身热流一股股流出,小腹疼得仿佛心脏都在跟着颤。
好痛啊,真的好痛。
眼眶渐渐湿润,陆时安疼得忘了怎么呼吸,只得张开嘴大口大口吸气,像一条在即将干涸的水洼里求生的鱼。
不同的是,她身下赖以求生的,是血。
血在深色地板上肆意横行,不甚明显,深入缝隙。
天花板白的刺眼,陆时安的意识渐渐模糊。
要死了吗?
“陆小姐?!陆小姐?!你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
没得到回应,云开邺的心莫名揪了起来,更加大声:“陆小姐?你在家吗?是在入院时填的地址吗?!”
家?
她还有家吗?
她的家被她最爱的男人亲手毁掉,她以为的爱巢,在他眼里,怕是赃的令人作呕。
陆时安自嘲地笑了一下,无力地瘫在血泊里,没有回话。
云开邺眉头越皱越紧,飞快发了几个消息出去,边走边道:“陆小姐,你家里有别人吗?你弟弟和爸妈在身边吗?!”
弟弟……爸爸……妈妈……
陆时安猛地睁开眼,强烈的求生欲使她的精神一振,手臂用力向手机爬去,“御景……我在御景……”
她不能死,她还要报仇,她不能就这样死掉!
云开邺在那边听的真切,同时收到查到的定位信息,飞快到达停车场,开锁上车一气呵成。
银灰色宾利发出沉闷的轰鸣声,云开邺娴熟地挥打方向盘,五官线条在暖色的灯光下映照分明,黑暗与光明在他脸上交替,一向温润的神情少见的严肃,指尖不受控的轻颤。
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房门“碰”的一声被人踹开,云开邺毫不理会身后喋喋不休的管家,几步走进屋里,目光触及到室内瞳孔一缩。
床上,地板上,到处都是血。
陆时安俯卧在地上,脸枕着一只手臂,另一只手浸在血泊里,看动作是要去够手机。
云开邺鼻子一酸,忍着情绪去抱陆时安。
陆时安已失去意识,随着云开邺的力道翻身,白色睡衣的正面吸饱鲜血,手臂隐隐带着青紫,脸色苍白如纸,像个破碎的布娃娃。
云开邺敛眉,颤着手横抱起陆时安往外走。
管家由此惊醒,反应过来就要去拦。
云开邺闪身躲开,眼中全然冷凝,吐出的话也带着寒气:“滚。”
脚步不停,云开邺浑身肌肉紧绷,抱着陆时安的手臂用力到青筋凸起,却又小心控制着力道不伤着陆时安。
饶是管家见多识广也愣了一下,追了几步没追上,眼睁睁看着人消失,又返回室内,看着那滩血默默叹了口气。
宾利一路飞驰,好不容易到达医院。
云开邺一脚踩下刹车,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车子斜斜停在急诊楼前,光明正大地占了一个半车位。
停好车,云开邺急忙下车,因动作太急差点被绊倒,他顾不了太多,打开车门抱起陆时安就往楼里跑。
“来人啊快救人!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