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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春 王孙春日又还京(上)(2 / 2)

我们一边返回宴会殿一边低声交谈,得知二张也欲助李显还朝,他表示我将省去许多力气。

我瞥他,笑讽:“魏王若知你有如此言论,定恨不能举刀刺你。”

趁周围无人,他低头在唇上飞快一点:“只要你能早日得偿夙愿,我任他刺!”

我笑着轻捶他,他任我捶打并不躲避,只知连连傻笑。见崇简正从回廊另一端走来,二人急忙双双敛笑,摆出一派稳重的长者姿态。

林冬冬一事过去已有半载之久,崇简那天清楚的看到了我的愤怒,他也渐渐明白不可能让武崇训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他没有继续坚持,他变得比以前要乖,只专心学业。这种变化让我很是欣慰。

人生之路只能走一次,却悠远漫长,总会有遗憾和缺失,可你要明白对你来说什么最重要。

三人碰面的一刻,崇简正要开口说什么,攸暨忽道:“落雪了。”

我侧目看去,月光下,那些大片大片的轻薄雪片似在熠熠发光一般。

我开心不已:“果真!哈哈,半月前只一场小雪,我未看过瘾,今夜又下,实在是好!你知我最喜落雪时节,落了雪,这世间便干净了。”

此时我眼中只有美丽的雪花儿,我感慨如此纯洁的精灵般的事物却只有太过短暂的生命。我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告诉攸暨,他听过之后,默默地将我揽入自己怀中。

“但我们还有很久的时光。”

我童心突现,故意问他:“倘若明日此刻你我便要永别,你又该如何?”

他一双黑眸明亮无比,我甚至能看清自己的狡黠笑容徜徉其中。

“如果。。。如果你我的结局当真如此不幸,至少此刻,我还拥有你。”

当我想起我们的身旁还有一个崇简时,却发现那孩子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过了数日,武媚于并不常去的文曲阁内举行了一场小范围的’下午茶’。只看受邀到场的几位朝臣的身份,我察觉出今日必定不一般,便事事留心。

阁外白雪皑皑,阁内则温暖如春,处处典雅可观。宫人们抬来两具已烤至金黄流油的喷香全羊,一具奉给武媚,另一具武媚命赐给我们分食。

张昌宗手握薄叶似的银刀亲自切割羊肉,武媚笑夸他的手法麻利。宫人们在我们个人的食案上摆置胡椒和杏酱,另有人为我们分割烤羊。

狄仁杰捋须笑道:“日前才听家奴道,这西域胡椒十分昂贵,几乎贵至一金仅能换一两,陛下果然富有,对仆等实在慷慨,仆视面前这些,唔,可是足足有二两之多啊!食胡椒如同食黄金,仆只怕自己不敢轻用。”

武媚大笑:“狄怀英呀狄怀英,你道我对你慷慨,我倒以为你是在讥我吝啬!真要我赐你数斤胡椒你才能满意么?”

由这贵物胡椒开始,君臣二人谈到了每次朝会之后天子赏赐给百官食用的廊下食,又谈到众宰相办公所在的政事堂的堂厨是否应修葺一事,最后说到了堂厨的伙食问题。大约因还在新年里,他们才会有心讨论这些小事。

狄仁杰回忆道:“犹记当年,仆乃’大理寺丞’,大理寺衙门公厨的四壁之上尽刻满了国法、律疏。有同僚抱怨,说用膳时本该轻松,却还要去看那些烦人东西,恨不能拆去四壁。”

我想像着狄仁杰等一干国家法官们的食堂墙上刻满了法律条文,吃午饭时都不能轻松片刻,心里直想大笑。

武媚也是忍俊不禁,又问其他人,似乎很想了解各个衙门的公厨里都是何模样。

鸾台侍郎同平章事王綝道自己十年前在’广州都督’任上时,由于夏季酷热难耐而冬季又温暖如春,因此,营建公厨时索性不造遮挡四壁,只以简陋的竹棚代替,时常受蚊虫叮咬,让人苦不堪言。

攸暨道右卫衙门的公厨里供奉了一尊普贤菩萨金像,另在四壁刻了近百条劝人行善向佛的释教戒语。每次用膳之前,右卫的上下官员皆需拜过菩萨金像并在心中默念一条戒语。

武媚笑问:“可是你这新上任的’右卫将军’因受汝妻信佛之故,便做主在衙门里供奉了金像?”

“臣不敢,”,攸暨陪笑,“右卫上有大将军,臣岂敢擅自做主?只因咱大周朝以释教为国教,是以同僚们一齐商议了,才供奉了普贤菩萨。”

我只坐在一旁看他们君臣几人笑谈趣事,并不参与其中。想是曾被张易之千叮万嘱过,张昌宗并不如常般陪着武媚说笑,也是只听不言,神色紧张。

我先前的预感并没有错,不久之后,话题转到了立嗣之事上。这是武媚主动提及的,她愁容满面,似乎很是苦恼。

在座朝臣悄悄对视,狄仁杰暗暗点头。攸暨自知身份敏感,忙敛笑闭嘴,同时双目半垂,故作未闻。我则依旧不语,继续做个看客。张昌宗也是不语,谨慎观察。

狄仁杰从容起身,直面武媚,他徐徐陈述:“庐陵王与皇嗣乃陛下亲子,而魏王乃武氏嫡传,陛下两厢为难久已,今有此叹,并不为奇!臣前曾数次谏言,今愿再谏,祈陛下听之、纳之!昔高祖起兵晋阳,入主长安,始建唐室;太宗南征北战,亲冒锋鏑,乃定天下;大帝龙驭上宾之日以二子托付陛下,臣冒死一问,倘若陛下欲百年之后将大帝所托江山传于他族,陛下以为,天意在谁一方?!臣闻罪人李昭德曾谏,母子、姑侄孰亲孰疏,难道陛下至今仍分辨不得?!若陛下意属侄儿,臣恐日后陛下英魂不得配享太庙,世代无人献祭!”

话到最后,狄仁杰已十分激动。其他二臣虽是赞同,却也因他的过份激动而惊的面面相觑。

武媚暂时不预做正面回答,匆匆道:“此事说来乃我家事,本不该与众卿谈起!”

狄仁杰不想就此结束,他立即反驳:“君为一国元首,陛下家事即是国事!神州万里皆乃陛下之家,这万里之内,何事非陛下家事?臣为君之肱骨,君臣二者本是一体。臣现备位宰相,理当为国分忧,理当解陛下’家事’!若不过问,臣实有愧于国!”

随后,狄仁杰表明自己的态度,恳请武媚尽快召李显还朝,以定大局,免生大患。王綝并内史王及善亦及时附和狄仁杰,宣称自己也支持李显当为大周储君。

从武媚的表情上,我能看出她的醒悟和不快。至少在此时此刻,她心中的那架天秤已完全倾向于李显,而令她不快的是,原来这么多年以来,她还是没能让男人们真正的臣服于自己这个不凡的女人,他们依旧不能接受由自己创立的大周。

武媚低叹一声,又平声道:“众卿,昨夜得一梦,我深为之忧。”

“陛下请讲。”

“梦中我以一叶红枫为舟,行于无际湖泊之上。舟覆之时,见一巨大鹦鹉滑翔天际,我频频呼救,而其两翼忽折,此我所以不得救。当何解?”

狄仁杰笑容可掬:“陛下此梦臣可解!鹦鹉,武也,陛下之姓耳;鹦鹉两翼正象征陛下二子,两翼折,则陛下坠于水,若两翼康健,则陛下可借其高翔,免于没水之灾。神明是借此梦告知陛下,绝不可使陛下二子有误。不知此解陛下可还满意?”

武媚未答他却是来问攸暨:“驸马,你好一会子不说话啦!立嗣乃国事却也是家事,你比他们三人更有资格谈论,若依你之见,当立谁为嗣?”

攸暨赶紧起身,稍一思量,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陛下,臣虽为我武家子弟,毕竟长年熟于军事,而立嗣一事关乎社稷稳固、江山万代之大计,如此要事,臣不懂分毫,因此不敢妄言。武也好,李也罢,臣唯遵陛下旨意,绝无违逆。”

回府进了书房,二人单独密语。

“我看神皇也是想立庐陵王的,却为何总不能决?”

我道:“你当真不懂?她这辈子不易,创立大周更是不易,人老了,贪心寿命,贪心权力,若立了庐陵王,便是选择还政李家,依她一贯的倔强作风,实难轻易决定。”

狄仁杰等人的一番谏言并没有彻底的打动武媚,真正促使她下定决心的却是后来吉顼的一句话。

吉顼认为,去年孙万斩等率兵谋反时曾移檄朝廷,檄文中有言’何不归我庐陵王?’,由此可见,四方蛮夷并非不臣于□□,而是不臣于大周,他们不满武媚囚禁李氏正统长达十余年。若她百年之后由武承嗣即位,则边疆将大起烽火,整个国家前途堪忧。若她归政李家,则边疆将少烽火之患,大利国家。

三月,以庐陵王于房州患疾,上遣职方员外郎徐洪召其及王妃、子女速还神都治疾。

深宫厢房内,上官婉儿斜坐锦榻之上,她时而紧紧咬唇,时而玩弄手指,神情紧张。

我道:“婉姐姐是在担心?你实在多虑!奉旨前去房州护送他回朝之人里可是有多祚哥哥!而且,武承嗣若敢派人阻挠,神皇绝不能饶恕。”

上官婉儿递来自己的手,我握住感知她的体温,不禁吓了一跳,凉如冰霜。

“我岂不知有李大将军在他必能安然无恙?月晚,我不为他担心,我为自己担心,我不知要如何与他面对!月晚,我看起来如何?与十四年前可有变化?”

为她整理耳畔碎发,我浅笑:“很好,很好!姐姐比十四年前还要美,我只怕他回来认不出你。”

她忽然站起身,她推开厢房的门,明亮的光线让我一时无法适应,她沐浴在温暖的春风里,表情逐渐柔美平静。

“二十载,我还记得那年与他初遇时的种种,他的温柔眉眼,他的衣色配饰,他看我时的专注眼神。我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我会爱上我上官氏仇人的儿子。”

其实在那年的那一天,我的人生里也发生了许多值得铭记的大事。

“是啊,二十年了,我亦清楚记得,自那日始,我李绮便多了一位姐姐。姐姐,月晚以为,时移世易,神皇于你来说已不仅仅只是仇人,她亦是你的恩人,甚至我想,说是亲人亦不为过吧?”

她正要接话,有二位女官快步来报,道李显一行人已至神都廓城,将由位于南内墙的厚载门入城。

得知自己与他的距离更近了,上官婉儿再次坐立不安,她似自言自语道:“晨间尚来报他行至龙门。。。如何此刻竟已。。。”

我笑说:“你这里心心念念都是他,难保他那里不念着你啊!他若催促速行,多祚哥哥他们岂能不从?神皇尚无旨意立他为嗣,一切均低调行事,因此并不派百官夹道迎其入城,只准我与皇嗣前往,姐姐可要同行?”

她默默摇头:“你兄妹且去吧,我。。。我在宫内等他也是一样的。”

车马疾驰,旭轮貌似镇定自若,然而那泛红的眼眶却是骗不过人。他即将见到已久违十四载的友爱兄长,不止如此,他已是八年不曾踏出那座牢笼般的宫城了。没有人甘当囚徒。

我问他:“可需我打开卷帘?这些年,洛阳城的变化甚是不小,有人道其壮阔美丽已远胜长安。今日天晴风暖,倒是极适合外。。。”

“不必。变化甚大?”,他有些难过:“唉,纵然今日有幸一观又能如何?很快,很快我又要回去那座牢笼。也许值得庆幸的是,还能偶尔与你相见。”

“忘了么?”我满心愉快,“我们不是说过么?待三哥归来之时,便是你与家小重获自由之日。其实你我具明白,所谓还都医治,那只是一个掩人口舌的借口罢了,武承嗣一党约莫也是清楚的,我坚信,皇太子之位定归三哥,而你,旭轮,你从未想得到的这个位置、这份责任,终于不必继续承受。”

他展臂,动手缓缓地半挑卷帘,洛阳的繁华街景过眼即逝,万千风貌令人目不暇接,宫城早已远隔遥遥。当马车经过他登基前所居的王宫时,他终于开心笑了,他开始对车外的一切兴致盎然,仿若一个初见精彩世界的孩童。

与他并坐窗前,我莞尔:“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一朝重获自由,要陪我游逛市场。如今世风日渐开放,每至不禁之夜,情人们多双双出游。”

他寻到我的手牢牢握住,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激动。

“君子一诺千金,必不负卿。月晚,我想为你做所有我能做的事,我想补偿我们共同错过的美好。又是一年春花正盛时啊。”

“是啊,足足的十四载,你我送他离开,如今又是你我迎他回来。我们一家人,终于要团圆了。”喜欢迷情大唐之爱抑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迷情大唐之爱抑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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