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决定来得突如其然。
毕竟过去从来不曾倚靠过任何一个人,崇尚独来独往的他,忽然会有将自己的后背交付出去,委实出乎自己意料。
但这个决定反倒让他有些欣喜于日后所要面临的千丝万缕的变化。
阮云今很快过来了。
手机里得不到回应,只好亲自上门讨个说法。
门户未关,倒像是有意迎接自己过来一样。
反倒让阮云今一腔的怒火无处宣泄。
这不孝子!
阮云今站在门口,正了正衣襟,唇角抿成一道直线,双手抱胸,故作凶悍,拉着一张臭脸,手上更是没轻没重地推开了隔壁屋门。
砰地一声巨响,仿佛看到了屋中细软的物品尽数摇摇晃晃,像是一阵旋风忽然拐进屋内,给屋中那人一个响亮的耳刮子后,又打着旋儿出去了。
裴嘉彧瞥了一眼过来,见是熟面孔,便没再放心上,转开视线,移到全神贯注的游戏中。
阮云今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走到他眼跟前,突如其来的是一阵嘟嘟嘟嘟的枪击声,时而夹杂着几句游戏中的背景音,更是听得人头痛。
且不说自己有要紧的事发信息过来询问她不被搭理,就说他正事不做,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就消耗时光虚度年华玩起来这游戏有更让人生气的?
这换成哪个做家长的能够心平气和?
可谁让自己这个家长摊上的却是个快三十而立的大儿子。
仔细一想,裴嘉彧的年纪都要比自己大上几岁。
这种悬殊的年龄差,与他们这对半路母子而言,更是巨大的鸿沟,说是天堑也不为过。
沟通是个大问题。
阮云今努力让自己面部表情不至于太过僵硬,扯了一下唇角,裸粉色的唇瓣微微翘起,白净的小虎牙,挽出一个恰如其分的弧度来。
“我发给你的信息你看了吗?”
“看了。”
阮云今顿了一瞬,将吃早茶时特地外带的打包盒放置在他面前,因为被他这个明显敷衍的回答打击得自信心零落,放下外卖盒的手有些重,发出啪嗒的一声响,外卖盒也险些从桌上摔下去。
“既然看了,你也不回我一句?”
“我倒是想直接问,可总不好去你家寻你,难道是你想让我过去?”裴嘉彧凝着自己看了过来。
阮云今当即摇头奋力摆摆手。
“别别,我可不想让老人胡思乱想。”
裴嘉彧听着她的话,移开视线,把玩着游戏手柄,态度语气依旧冷淡。
“再说了,这不是你找我有事,既然有事求我,那就该将态度摆端正点。”
阮云今咬牙,几步走到他跟前,挡住电视,认真中又夹杂着几分无可奈何:“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穿上的蚂蚱。我要过得不好,你也别想好过。”
裴嘉彧慢悠悠道:“这是怎么了?”
连游戏都没办法好好玩了,裴嘉彧这才放下游戏手柄,转了下视线拿起桌上外卖盒,靠着沙发背,拎着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了第一个外卖盒里的小笼包。
“谁让我们阮大小姐不好过?”
阴阳怪气的语调更是听得阮云今心塞。
她压下心口的郁闷,缓声道:“今天,一个姓武的民警过来了。”
裴嘉彧看了下第二个外卖盒,鸡爪,色彩红润,啧啧嘴:“哦。”咬了一口,倒是内骨酥软,酱香浓郁。
阮云今走了过去,于他鞋跟前止步:“是为了上次……那个小偷。”
裴嘉彧打开第三层,粉肠,忽觉有些肚子饱和:“继续。”
因他这语气中满载了被调动的好奇心,阮云今说话的语速也加快几分。
“尸体找到了。”
裴嘉彧皱了下眉,斜了一眼过来看她:“你怎么说话跟挤牙膏似的?”
懒得将这吐槽放在心里填满本就淤塞的小心脏。
阮云今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蹲在沙发边上,背靠着沙发,一双眸子盯紧自己的小白鞋。
不知道什么时候溅上的小污点,看起来碍眼极了。
“他们让我画像,我爷爷当日看清楚过那个小偷的面孔,我爷爷口述,让我把小偷画像画出来给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