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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太吓人了(1 / 2)

海岛北侧沿岸,一位身形消瘦的中年人正局促不安的打量着海岛,此人名唤赵阳,原蛮州人士,自十年前蛮州发生的事后,他便出走蛮州,成为乱世中游魂野鬼的一份子。

而众所周知,蛮州人士有九成九是修者,而且实力都不俗。赵阳自然也不例外,而经过这十年的闯荡他在乱世中已是小有名气,至少振臂一呼赵阳在此,便有七成的修者都要颤栗一番。

而赵阳本人也认为自己实力虽不能与那些绝顶的高手比,但比下绰绰有余。在今年公布的实力榜上,处于三流之上。

这样的实力在乱世之中自保已然足够,而且面对那些绝顶高手也能斗上几招,而如今他有秘密的手段,他自认为就算仍斗不过那些绝顶高手,安然抽身还不是问题的。

但赵阳此时之所以不安,有两点。一来岛上那个叫陌影的人已经几十年没现世了,实力不知是何许,当然赵阳不认为陌影已经到了无人匹敌的境界,不然陌影早就可以自己离开海岛,也用不着他来“救”,但是呢只要陌影实力不倒退,便仍是世间那几个站在顶端的人。

二来,陌影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谁都摸不准陌影会在何时出手。

所以赵阳有些不敢确定,自己的实力加上秘密手段能否在反应期间脱身,毕竟让他来海岛的那位公子明说了,前面有九人来了,但无一活口。

那为何还敢来,原因很简单,赵阳曾是蛮州人士,极其痴迷与修炼,来见一见那传闻中的陌影乃毕生心愿之一。

而想到即将要见到陌影,赵阳忐忑的心也镇定下来,我辈修者,岂有在修者路上胆惧的道理。

不过当他看到突然在面前的两人时,心还是抖了又抖,不过更多的疑惑。

情报里陌影分明是一个人,怎么出现两人。他下意识认为情报有误,但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陌影的故事他有所听过,且不谈陌影为人如何,就行事上说陌影一直是个独行侠。

那莫非是其他人捷足先登了?

而后赵阳又注意到两人的和谐,他有心道:不管另外一个人是什么目的,能与陌影并肩绝非凡辈。

于是他对另外一人高看起来。

不过就两人的面容他实在分不清楚那个才是陌影,毕竟一个人蓬头垢面,一个满脸胡子,根本看不清长相,所以他就不知道具体该对那一个人高看。

又不过两人反正有一个是陌影,而另一个也不凡,那就是两个人是都高手,那理应对两个人都高看。

摆正了心态,赵阳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而且身前两人都没有动手的意思,这便是好的开始,于是他拱手道:“鄙人赵某,不知那一位是陌影前辈?”

这句话是让他来的那位公子哥教他说的,用那公子的话解释,首先得镇定,然后勇敢的报出名字,如此方能让陌影猜测,来人是高手还是普通修者。若陌影认定是高手,那至少可以多说几句话,若认定是普通修者,那就只有好自为之。

但不管如何,至少陌影都有个揣摩的时间。

而这个时间让赵阳是准备继续说,还是脱身都足够了。

赵阳不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主儿,不过事到如今,能多瞧几眼算几眼,就算没看出名堂,那也是十分满足的。

而岛上男人和野人连脸都没露出来,赵阳就着实连察言观色的入手点都没有。不过让赵阳庆幸的是,回答他的不是一言不合的攻势,而冷漠的话语。

“有什么事吗?”回答他的是满脸胡子的男人。

赵阳已在乱世中厮混了十年,这句话背后的东西他还是听得出来的,至少他已确定满脸胡子的男人是陌影了,毕竟在传闻中陌影是直接动手杀人的凶残的主儿,而不是会戏耍别人的“小丑。”而赵阳问的是“谁是陌影。”

这下赵阳感觉整个身子都飘飘然然,仿佛立于云端之上,不过眼下可不是高兴的时候。

赵阳收拾好心情,不冷不热道:“憋人不才,现在岛外与陌影前辈来一场公平的决斗。”

“岛外”和“公平”二字咬得格外重。

言外之意,在岛内你陌影前辈已居住了几十年,不占天时也占地利。我若在岛内与你交手,必定吃亏。

如此就要在岛外,如此就必须离开海岛。

所以赵阳在等陌影回话,最好是回:“那也离开岛才能公平决定。”若说了这句话,赵阳就可趁势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比如“鄙人不才,有办法让陌影前辈离开海岛”云云之类的话。

同时他亦极其忐忑,毕竟陌影是不讲道理的主儿,所以很有可能陌影会突然出手。所以赵阳也暗中作好随时脱身的准备。

短短几个呼吸,赵阳已是将精气神凝聚到极点,这是他从修炼开始的第一次,他突然举得有种造化到了的感觉。

而当他认为万事具备只等东风时,那满脸胡子的男人慢悠悠的说了句:“在这之前,我先问你几个事。”

赵阳当场愣住,但幸好他是蛮州的人在警觉上极其了得,他急忙暗自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与警惕。

但男人的话还是让他方寸大乱,那位公子根本没提及过这样的对话,于是他就不知道该如何正确的回答,但又生怕错过了这个机会,只能硬着头皮道:“陌影前辈请讲。”

“今年是第几年了。”男人依旧冷漠。

赵阳脑子转过来,下意识回道:“晋安十年。”说完立即回神,这陌影前辈被关了那么久,那知道外面的事,于是当即改口:“按原来的年份算是天启5010年。”话落赵阳又觉得不对,陌影定是知道如今的年份,那可能想问的是?他醍醐灌顶又立即补道:“算算时间,陌影前辈已在岛上住了四十七年。”

说完赵阳松了口气,这回答不错,而且他颇为满意那个“住”字,若说“囚禁”之类的字词,定会惹陌影生气,接下来就不好办了。

而得意方起,他突然想到:我不连贯的三个回答,怎么听都是我在揣测陌影的心思,怎么想都是我在讨好陌影。那陌影定会我只是一条走狗,那这样我故意刻造的高人形象不就毁了吗?

这一下他脸变得煞白,好在场间没有什么异状,这让他又心想:我都自称晚辈了,回答前辈的话合情合理,便不算刻意讨好。

这一下他感觉心头的石头落下,他感觉自己的气又顺了。他的背心沁出了冷汗,这短短一瞬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如履薄冰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而当他还未来的及窃喜。

场间突然响起了一道冰冷的声音,这声音宛如阎王的催命符:“不该杀了他吗?”

赵阳豁然朝那蓬头垢面的野人看去,他心下意识的升腾起凶意,但双眼却不敢露出任何异状,反而绵柔的可怕,而他脸上是一脸的尴尬。

很久以后,他每次回想自己这般神态都恨不得兵解算了,省得丢人。

而在眼下,让他欣慰的是那自己承认是陌影的男人没有任何异常举动,于是他开始在心里问候那野人的祖宗十八代,自己祖坟都还冒着烟,多管闲事干嘛。

赵阳本是一个安静的修者,而如今的一切心理活动都是迫不得已。

男人冷漠的看向野人,眼里慢慢升腾起怒意,这野人一会儿没收拾又来指手画脚了?于是他扬起了手。

赵阳吓得猛一哆嗦,下意识摸向怀中藏着的书纸准备脱身,不过在下瞬间他犹豫了,他没看到,只感觉到男人那一巴掌是呼向了野人。

而当他仍在犹豫时,他猛然感觉到强劲的气浪撞在了自己身上,他的手来不及撕碎怀中的纸已尽数骨裂。

而当他下意识意运周天准备用元气撕碎那张纸时,他发现周遭的元气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

他开始颓然,尽管他知道男人并未对他出手,但男人与野人过招的余劲他都承受不住,那之后的事就完全在掌控之外了。

正当他心如死寂时,一道碎纸声在他耳旁响起,这一声极其的轻微,但对他来说犹如重鼓。

他开始大喜过望,他暗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那公子给我的秘密手段不一定我要亲自操刀。只要纸在余劲下被撕碎,我自己再稍微努把力就可以遁走。

于是他暗暗运力,准备伺机脱身。

然而在他与男人开始说话时,所有的事就超出了他的料想,所以后面的事也该理应如此。

他没听到纸彻底碎裂的声音,恍惚间他看到野人冲向了他,惊愣间他感觉到右手伸进了他怀中,迷糊间他蹬蹬连退三步,而他身前那野人和男人已再次和谐的并立。

他十分的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只能下意识的伸手入怀,却发现怀中的秘密手段消失了。

仿若有一桶凉水从头把他淋了个遍,他猛打了个寒颤,他的思绪在瞬间回笼,入眼是两双冷漠的眼睛。

他的身子开始忍不住打抖,求生的本能让他咬碎了铜牙,以痛压制心中的胆寒。他尽力让自己冷静和平稳,他缓慢的朝两人走去。

如今秘密手段丢失,加上方才的事,他自认自己不是两人任何一人的对手,他只有装作高手,兴许还有一丝转机。

但在心底他心知肚明,一切都是痴心妄想,因为那野人已开了杀口,无论如何都有避不开的死结。

但他终究是修者,但凡有一丝渺茫他都不会放过,于是他不冷不热的开口:“两位果然了得。若不介意可否随鄙人去岛外切磋一番。”

男人依旧冷漠:“在这之前,我的问题并未问完。”

赵阳后路被堵死,浑身反而轻了不少,他暗道:从方才来看,野人和男人明显不合,我若能驱虎吞狼兴许也有转机。于是他一边有意无意的看向野人,一边正色回道:“前辈请说。”

同时他心中在呐喊,陌影啊,陌影你千万要看到我的暗示。

而男人依旧冷漠:“你说说晋安十年怎么回事。”

赵阳眼皮一颤,他有些拿不准男人是否看到了他的暗示,看来驱虎吞狼的事儿得先放一边,先把这边蒙混过去了再说。而鉴于前车之鉴,他仔细斟酌了会儿,不尽不详回到:“天启五千年,乱世立国,天启年便改为晋安年。”

言语尽量短,语气尽量平静,方是高手风范。

赵阳说完盯着男人和野人的双眼,而两人眼神都没变化,让他松了口气,至少状况依旧不乐观,但至少没继续恶劣下去。

男人似乎想了会儿道:“花呢?”

赵阳眼波轻转,道:“死了。”

男人并未特别的反应。赵阳知道自己回答对了。

“雪呢?”过会儿男人又问。

“死了。”赵阳变得平静。

“明风呢?”

“死了。”

“叶无双呢?”

“死了。”

“温不离呢?”

赵阳仔细停顿了会儿,似乎在思索温不离是谁,稍事恍然是在问君未眠前辈:“死了。”

“齐远侠呢?”

赵阳抬头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把“好像”二字省掉,便成了:“还活着。”

男人亦停顿了会儿,胡子高高扬起,似乎在笑:“那安伥鬼呢?”

赵阳怔住,前面的人他能理解,这些都是与陌影有仇的,但安伥鬼只是个沂州散人,而在临时前也只是和明风成婚,在联系上讲理应都与陌影没关系,为何会问及安伥鬼呢?

疑惑归疑惑,还是如实答道:“死了。”

“可惜了。”男人似乎在轻叹。

赵阳心道:看来安伥鬼绝非沂州散人那般简单。但知道了又如何,一来我不一定能活着,二来就算活着好像与我又没多大关系。

赵阳不再多想。

“端木沪呢?”男人问。

这时那野人似乎皱了下眉头。

赵阳则有些麻木道:“活着。”

“悟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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