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心小店更是门庭若市,前来制作防盗网、晾衣架、方便架的客户络绎不绝。甚至海云区、孤山区、大港区距离较远的人也都犯了神经,跑到南城区的华严路,定制防盗网和护栏。
更搞笑的是,一些素有怜香惜玉情怀的男人,制作防盗网、晾衣架连价也不还,用金钱来表达对美人的怜悯和同情。
这次事件对许雁的打击是致命的。小店生意应接不暇,她也想起来上工,可围观人群那一双双好奇的目光象刀子一样,剥光了她的衣裳,残忍地撕开她的伤口再洒上盐,让她一次一次再被伤害,伤及灵魂。
事件当晚李省心被抓走后,许雁没有去医院,刚开始一连三天都躺在床上。身上都是皮外伤,给她换了药,已无大碍。女人活的是面子,她的心是彻底被伤透了,每天躲在铁架床上的蚊帐里不敢走出门一步,象沙丁鱼在锅里翻来覆去地煎,外焦里嫩。
那三天时间,我怕她想不开寻短见,便不敢离铁工店一步,只接活、制作,上门安装一律推后。
但许雁就是许雁,到了第四天,她早晨时咬牙走出棚屋门,平静地让我出工安装。白天她忍受着各种各样男人放肆的目光,忙着接待顾客、下料、焊接。那些目光都赤裸裸的,让她生不如死,但是她还是挺过来了。
其实那天我将车停在邮电报亭后,远远地观察着店前棚下的她,见她一如过去接活、施工,这才出工安装。
晚上我收工回来,许雁进厨房做饭,我则接过活,默默锯材料、焊接产品,围观的人才慢慢地少了。但这件事影响太大,此后很长时间,每天都有人围观,许雁慢慢也就适应了。
我也与许雁一样,那段时间也成了人们瞩目的焦点。
如果说男人围观许雁,是意淫裸体美女。而围观我,则象看动物园里的大马猴,大流氓李三石隐姓埋名,他们欲一睹他的“风采”。但他们失望了,这与他们心目中的黑老大距离也太远了些,他们看到的是沉默寡言只知道埋头苦干的剽悍苦力,和一对相敬如宾的师母、徒弟。
这件事影响太大,自然也惊动了对我寄予“厚望”的陈沙河那帮人。
小店客户来得多了,接触的各路人马也就多,三教九流,认识的人和听到的东西自然也就多了。那天市外贸局一个退休干部来做防盗网,老头满头白发,身材精瘦,面容慈祥,已经七十多岁,却十分健谈。
他的家在南京路边,位于外贸招待所后的外贸局宿舍一楼。我隔日上门安装时,才知道这是一个独居老人,老太已经病逝。小院内、只有十几平方的小厅和小阳台上,养着一盆盆五颜六色的彩色仙人掌或仙人球,小套二房子除了仙人掌类花草,就是报纸和书。
过去我对庄西风能神奇起家一直云里雾里不知所以,但这个白发苍苍、清心寡欲的退休老人一边主动帮我打下手,一边天南海北地闲聊,有意无意地说起庄氏旅游与实业公司吞并方德炼化这一经典兼并案。
老人风烛残年,长期独居,自然想留我多聊一会。其实我也能感觉出,这个老干部一定属于陈沙河那帮人。因此干完活后,我破例没有走,在他家简隔的客厅内,饮着茶吃着西瓜,听他娓娓说起曾经的方德废油厂的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