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多云天气。
大片的云朵挡住了阳光,不像头天那样晒的一片炙热,加上时不时还刮上几阵风,倒也透出了几分凉爽的意思。
这样的天气,倒是适宜远行。
安雅和凌彦山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两人要赶下午的火车先去D市,早上起来自然是不慌不忙的。
李心兰一边摆着早饭,一边还笑着说了一声:“知道你们要出门,老天爷都来凑趣儿,给了你们个好天色——”
话还没说完,底下的院子门就被人拍地砰砰响:“李寡妇,你陪我女儿来啊~~~
我家清清白白一个黄花大闺女儿呀,被你带到县城来说过好日子,结果就这么被人糟践了呀~~~
李寡妇你不是人,你自己守不住裤腰带招惹这些事,怎么就把我女儿给害了呀~~~
小雅,我那可怜的丫头啊~~~早知道今日,娘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让李寡妇把你带走哇~~~”
几个语气词拖得长长的,一大早就跟嚎丧似的,引得小半条街的人都走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
“这两人是谁呀?怎么都哭成了这样……”
一见有人聚过来,正一屁股坐在李心兰下面院门前张银桂也不嚎丧了,扯着靠得最近的一个女同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了起来:
“这位同志你是不知道啊,安雅本来是我亲生的闺女儿,我跟她爹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养大,过完年那时候不防几句话起了口角打了她两下,那丫头气性大,一甩手就跑出去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丫头管了李寡妇叫‘娘’,两个人搬到这城里头来了。
我和孩子他爹想着,这城里头什么都比乡下要好,孩子喜欢住城里,那就住吧,喜欢跟着李寡妇,那就跟吧。
都怪我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着这丫头能过点好日子,一时想差了,结果反而害了这丫头……”
张银桂伤心得捶胸顿足,几乎说不下去了,旁边的安向红一把捂着脸蹲了下去:
“当初我就听人说李寡妇家晚上有人翻墙,想着平常见李寡妇人也端正,一定是人诬陷的。
没成想,李寡妇进了城还是收不住脚,沾惹在这些是非里头,结果把我家丫头也给折了进去!
丫头,爹真的是对不起你啊,早知道今天会是这么个,当初我就是打断你的腿也不会让李寡妇带你走啊……”
安向红这一番当爹的剖心窝子的话,让一边的张银桂放声大哭起来:“小雅啊,娘这是害了你啊——”
虽说街道居委会仇主任开了个会,让大家都照顾点街坊邻居,不要在外面议论李心兰和安雅的事。
可是这案子也是永吉县几年来影响很大的一件案子了,里面又牵涉了一些男男女女的事。
哪怕办案人员知道这只是王绍发因为单方面有企图所以不惜设套犯下了案子,可是外面那些人不知道啊。
广大群众喜闻乐见的就是男女间有牵扯,有不可言说的事才扯出了案子;再不让在外面说,在自己家里还是会谈论的。
大家本来对这事儿就压着一肚子好奇,今天休息日不要上班,又恰好撞上安向红和张银桂堵在李心兰院门前来这么一出,顿时心情都了几分微妙。
这可是跟李心兰一个村出来的,同村的人最是知根知底,难道李心兰早就有劣迹,进了城也不收敛,跟男人拉拉扯扯,才会引出这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