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阵,程伯休父、卫伯和先后进了洞中,韩国、郇国、耿国、魏国的政要也前后脚鱼贯而入。他们都神情肃穆,默默地站在一旁,关切地看着蒲无伤医治老胡公。
方兴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道:“看来,老胡公一定不是一般的人物,不然既不会劳召公虎亲率周王师来营救,也不会有这么多诸侯和公卿大夫委身到这个不起眼的山洞来给他送终。”
方兴始终坚信老胡公曾经是个地位尊崇的大人物,而现在眼前的所见,更加印证了他一贯的猜测。
“太保大人,恩师醒了,他好像有话要对你说。”杨不疑突然转头,对召公虎道。
召公虎赶紧冲到老胡公跟前,撩袍跪下,侧耳倾听。
老胡公声音非常微弱,显然是奄奄一息,拼尽生平最后的力气在挤出字来:
“你……你来了……很好……余去后……辅佐太子……中兴大周……就看你了……”
召公虎已经泣不成声,浑身颤抖,连连点头道:“召虎怎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老胡公没有再说话,炯炯有神的双眸缓缓闭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后,撒手人寰。
“恩师!!”“老胡公!!”
方兴和杨不疑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纷纷嚎啕大哭起来,溶洞中回响起着他们二人的吼叫。蒲无伤也在一旁摇头哀叹,顿足捶胸。
就在这个时候,少师皇父走了上来,拍了拍方兴和杨不疑,示意他们先节哀。
二人满腹狐疑之时,少保显父也走到了老胡公尸体之前,双膝跪地。紧接着取出一团小棉絮,拜伏着,小心翼翼地放在老胡公的口鼻之前。
方兴知道,这是传统的“属纩礼”,这团棉絮便被称为“纩”,目的是为了探看亡人是否还有残存的呼吸。
所有人焦急的目光都聚焦在小小的一团棉絮上,然而事与愿违,没有任何奇迹发生,老胡公已经驾鹤西去了。
这时,显父才从地上徐徐站起,倒退着回到队列之中,对召公虎摇了摇头,目光哀伤。
这时,召公虎才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一步,整了整衣冠,朝老胡公的遗体拜了三拜。
紧接着,他长跪不起,深吸一口气,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呼一声——
“周天子驾崩,众等下拜!”
周天子?!方兴不由得惊呆了,难道说老胡公是当朝周天子?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很快,方兴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只见上至三公九卿的太宰卫伯和、大司马程伯休父、少师显父、少保皇父,下到郇侯、魏侯、耿子还有公石焕等诸侯国的首脑,再到普通的周王师士兵,都齐刷刷撩袍拜倒,五体投地。
周朝礼节繁复,而丧礼又是所有礼节中最隆重的。死生大事,在特定仪式之前,是不允许大声哭泣的。
就这样,溶洞里密密麻麻拜倒了上百人,肃穆庄严。
寂静。
寂静到倘若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清晰可闻。喜欢莫非王臣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莫非王臣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