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待过两日公主脚伤痊愈,给母妃请过安之后,可随时来槭临轩见本王。”

事实证明,古代人是言而有信的,翌王殿下真的只等了两日,便派人来请南舍公主进府。

自己的脚也确实好了不少,走路是完全没问题了,苏伊桐叹了口气,示意那侍从先行回去。

铜镜里是段韵锦的脸,五官眉目,与自己一模一样,只是…这姣好的容貌,此时消瘦憔悴,眼神呆滞,暗淡无光。

苏伊桐对镜苦笑,她觉得有些愧对段韵锦,本是个无限尊耀的翌王妃,硬生生被自己作成这个样子。

不知道如果自己没有来,此时的段韵锦会过得什么样子,她是如何面对血可漂橹的翌王,还有嚣张跋扈的慕容慈的。

忽的她心中一紧,不对啊,段韵锦当初就是逃婚到兰溪村的啊,她逃婚,不就是不想嫁到北缙吗。这么想来,在这个问题上她与自己没有丝毫分歧啊…苏伊桐不禁暗喜起来,脸上荡过欣慰的笑意,恰好被进屋的沉花看到,忙跑过来,惊喜道,

“公主,可是心情好些了?”

她敛了笑容,摆摆手不想回答。

沉花见她这几日茶饭不思,少言寡语,心疼坏了,一边帮她梳理头发,一边宽慰着,

“公主,那一日沉花见到翌王殿下的真容,总觉得殿下并非传言所说,那般狠厉冷酷,殿下丰神俊朗,气宇轩昂,而且对公主甚是关心呢。”

“你也看出来了?”

苏伊桐一脸愁苦,沉花被问得莫名其妙,疑惑的看着她,

“这是公主的福气才是啊,翌王殿下中意公主,公主在北缙便有了靠山,就不会被那慕容小姐欺负了。”

苏伊桐看着沉花笃定的表情,深深一声长叹。

“公主…”

沉花压低了声线,轻轻在她耳边问道,

“公主可是…还惦记着柴侍卫。”

霎时间,苏伊桐心中波涛翻涌,她回过头,死死的盯着沉花,沉花自知多言,正欲下拜赔礼,却见那双盈盈美目里,尽是感激。

她薄唇微微上挑,欲言又止。

沉花更是慌乱,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

沉花不会知道,此时此刻,苏伊桐有多么感谢她,感谢她提到那个人,让自己坚定,他存在过,他真的存在在过去的日子里。

这两日,她收集了所有脑海中关于他一切信息,

他的冷漠,他的疏离,

他的笑而不语,

他的轻挑戏虐,

他赠她龙鳞,

他在酒楼请客赔礼,

他在月光下舞着长剑,

他在她面前孤傲的忍着疼痛,

他走的无声无息,

他的房间不染纤尘,

就好像…

一切都是她幻想出来的,

她太孤独了,才幻想出如此美好的他。

现在他的名字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证明一切都是真的,

既然他真的存在过,那么即使离开了…他也许还会回来。

“沉花,你有没有和他讲过话,告诉我,你记得什么?关于他,你记得什么…告诉我…”

苏伊桐带着期待的笑,幽幽的念着。

“…柴…柴侍卫吗?”

沉花思量半晌,面露难色,摇着头说,

“柴侍卫从不曾和沉花讲过话,恐怕奶娘亦是如此,柴侍卫除了对公主,对其他人皆是冷漠如冰…难以接近…而且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谁也不敢和他讲话…”

苏伊桐沉静的听…嘴角噙着笑,泪却如离珠,悄然滑落…

“他就是这个鬼样子,我说过的,除了我谁都受得了他…”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沉花被她这番复杂的神情,惊得手足无措,想替她擦眼泪,手却被她死死抓着。

“沉花…我好想他…我好想他,我真的…我真的…好想他…我不想…去翌王府…我不想…”

苏伊桐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泪水霎时间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她什么都看不清,什么也不去管,只狠狠的抽泣着。

就算此时此刻,翌王再出现在眼前,她宁愿被治罪,也不想再收回这些欠自己的眼泪。

他走了,一切就都不重要了,他也许会忘了自己,而她不会,她永远不会,他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光亮。

沉花紧紧抱着她,手抚着她颤抖的身子,眼圈也湿润,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翌王府别院

夜,无月,竹影森森,摇曳生姿。

几声重重的咳声,幽幽飘散在寂闷的庭院中。房间里,陈妈松开捂在口前的手,残灯映照下,掌中赫然一抹鲜红温热的血丝。

她心中大骇,为何…为何明明是风寒之状,却每况愈下,近日来视线也开始逐渐的模糊,就连听力也混沌起来。

刚才一阵咳嗽,喉咙间就有腥甜之感一股股的袭来。

莫非…莫非…根本就不是风寒…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劲风如闪电般穿透纱窗,直逼陈妈的胸口,她忙侧滚的避开,动作十分轻盈。

一枚弹珠擦过面颊,狠狠嵌入身后的石壁里。

陈妈抑制住心头的惊骇,爬起来箭步跨出门口,

但见有个黑影伫立于院中,许是自己视线已然模糊,竟觉得那人身形好像鬼魅一样,忽明忽暗的,虚实无定。

黑衣人朝着她摆摆手,身形一幻已至于高檐之上。

此人武功如此之高,刚才想要杀自己简直易如反掌,他不动手恐另有来意,来不及多想,陈妈将心一横,提气纵身上了房顶,紧跟那黑影而去。

来到宛城外的一处密林,乌云蔽月,周围漆黑一团,陈妈但觉视线更加昏暗,已辨不清眼前的景物,方才耗损了真气,喉间腥甜之气来得更加猛烈,终是按压不住,哇的一口碧血,喷溅出来。

霎时间天旋地转,四肢松软,瘫坐在地上。

为何…为何如此…发觉到自己四肢冰冷,气血逆行,陈妈惶恐万分。

“堂堂凤溪水寨陈世英之女,武功高强,精通药理医术,却辩不得是毒是患,岂不是令陈老英雄在九泉下蒙羞。”

阴冷的声音似远在天际,又似碎念于耳边。

陈妈勉强定住心神,缓缓抬起头,眼中无尽的昏

沉中,一个人影傲然挺立,她眯起双目细看,心中猛然一震,正是几日前离去的柴侍卫。

“你…是…你…”

陈妈语句顿挫,脑中却疯狂的思量着,和岘庄初见此人,武功极高,又有着异于常人的强悍体魄,重伤本无可治竟然在几日内大大恢复。

途中他几次试探自己,淡然如水的外表下藏着心细如发又深不可测的性格。

这种人怎么可能是个普通的侍卫?

自己本就处处加着提防,谁知还是躲不过,如今身中奇毒就像砧板上的鱼肉。

陈妈发出一声长叹,她仍然想不明白,

这到底是什么毒?

什么毒会如此怪异,无可察知…

对方又是何时…

柴文训不慌不忙,任她蹙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蹲下身,扬起一抹邪魅的笑,

“此毒名为洗髓散,中毒之人无甚痛苦,只是会在几个月内知觉渐丧,最后犹如一具无魂之躯,不生不死。”

他幽幽吟着,一脸惋惜之色的看着她,

“恐怕陈寨主时日不多,未报之仇当要抓紧才是。”

“你…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害我。”

陈妈颤声问着,柴文训站起身,默而不答。

“莫非,莫非你是翌王的手下…”

陈妈神色痛苦,冷冷瞪着他。

他面色一沉,锐利的目光逼视着她惨白的面庞,说道,

“是又如何?”

陈妈不避不闪,反以目光相迎,正色道,

“要杀便杀,无须多言,我既然技不如人,死又何惧。只要我尚有一息残存,也必会找那赵宗奕报仇!用他的血来祭奠我九泉之下的父亲与闫家上下九十余口冤死的亡魂!”

她的话越说越狠厉,仇恨,灼烧着她的双眼。“好,有骨气!”

柴文训朗声大笑,

“陈寨主不愧为女中豪杰,统领凤溪水寨几千水兵,对抗官府,称霸凤溪山。”

陈妈冷哼一声,

“无须故弄玄虚,你究竟是何人。”

柴文训扫了她一眼,“我一向钦佩有仇必报之人,我不仅不会阻你报仇,还为你寻得一个同盟。”

说罢将一枚白玉瓷瓶递给她,

“此瓶中有三颗解药,每隔一月服食一颗,会暂缓你的毒症。不出一月,必会有人携同样的解药来与你相认,与他联手,仇方可报。”

说着他蹲下身,清冷淡漠的脸现出一丝异样,意味深长道,

“你且耐心等待,切莫要轻举妄动,更不要伤及无辜。”

陈妈感到自己四肢已逐渐麻木,神志一片混沌,她颤抖着接过瓷瓶,迫不及待的吞了一枚丹药。那药效神速,麻痹紧张的喉咙顿时畅顺了不少。

深深吸上几大口气,视线里这张阴森的脸逐渐清晰,她冷笑,平静开口,

“柴大人所言可是公主,是怕我伤了公主,才以这毒要挟于我?”

柴文训剑眉轻挑,眼神又骤然凛冽,冷冰冰命令道,

“你且按我所言行事,保你大仇得报,如若不然…”

他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厉声道,

“我要你凤溪寨全数陪葬。”

话落,身形一闪,如一缕幽风逝过头顶,隐匿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

陈妈顿时如死灰般的绝望,握紧手中的瓷瓶,瑟瑟发起抖来。

翌王府别院

闺房内,剔亮灯花,人影摇摇。

苏伊桐痴痴的注视着面前的棋盘,良久,将指尖黑子缓缓落在白子的包围中,清亮的眼眸闪过一丝喜悦,忙将身旁的的棋谱打开,细细对照,自顾自念道,

“对了,对了…就是这一步,他就是这么走的。”

对坐的沉花满面心疼,关切的看着她。她将棋谱放下,落一白子,支着下巴思量许久,秀眉越蹙越紧,

“这…这下一步该怎么走来着…这人真是太有心机了…我布了这么多局都不怕吗,怎么下着下着主动权就归他了…”

她细细端详着手中的黑子,长长的叹,

“到底该怎么走呢,我太笨了对吧…根本学不会他的棋路,我还来不及问他…”

她的话轻轻的颤着,越来越轻,

“公主…” 沉花用手抚上她的背,苏伊桐忍着眼泪,摆摆手,

“沉花,你去睡吧,不要陪我了,让我再下一会…”见她神色坚决,沉花只好失落的退下。

灯影憧憧,轮廓寂寂。

房间里,她静静的独自下着棋,烛光将她的倩影拉成一弧孤单。

修长的手指细细婆娑,一子一子,缓缓落下。

时而细语,时而轻叹,泪落又瞬间化为痴笑,笑又旋即隐没在夜的静寂中,一切都是无声无息。

一黑影伏在房檐上,沉静的望着,她盈盈的眼眸里点着泪光,在烛光下显得愈发清亮明澈,他只觉得那是世间最美的纯净。

可惜,自己不配拥有。

心中酸楚化作痛霎时间占据全身,毒又如泉涌逆着气脉似要将他撕碎,柴文训迅猛的封了双肩的穴道,他咬紧牙关,将身形一幻逝去…

再见一眼,

已足矣…

她总会忘了自己,

只是需要多些时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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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王府槭临轩

天高云远,秋风散着漫天的红叶似轻灵蝶舞,甚是惬意。

赵宗奕在树下静等了许久,她还是没有来,这是第三天,许是脚伤未愈,不便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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