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画蛇再数次去坤心宫时,看到的都是烂醉的赖飞飞,不修边幅的抱着酒坛子逡巡叫嚣,刀气伤人,开口便不平,当场就呕吐,丑态百出如同泼妇。
尔画蛇面露厌恶。
赖飞飞怎会变成现在这副德行?
开始赖飞飞缠来求他,尔画蛇越是冰冷,赖飞飞见求去无用,他出现的越来越少,再见面时,开始醉醺醺的骂他。
尔画蛇听到第一句谩骂,勃然大怒,重重扇赖飞飞一巴掌。
赖飞飞讥笑得阴阳怪气:“‘师父’杀了赖飞飞!我死了,尸体也要扔在外面,被鱼吃尽了也别死在牢房里。”
尔画蛇冷笑起来:“死能离开,痴心妄想。”
赖飞飞竟激烈反击:“做你小老婆便是美事么?‘师父’原来是‘衣冠禽兽’!”
赖飞飞的酒瓶爆碎在手上,被尔画蛇扼住脖子。
尔画蛇满面杀意。
坤心宫女修尖叫。
将要窒息,将要陷入黑暗,赖飞飞反而止不住的笑起来。
笑什么?
笑她以为自己能支撑哥哥,根本做不到。
笑她以为在武道上能成就自己,能过得越来越真实,根本如昙花一现。
‘师妃’艳名盛起,男人像苍蝇一样积极涌来,谁记得屠魔‘赖翔’?
笑她以为能振兴赖氏。笑她崇敬过尔门主,感激过这个人。结果他要的,是折骨低头,让精瘦敏利的雏鹰变成膏脂肥美、待宰待吃的家禽。
她啊,其实想做什么都不成。
尔画蛇看到赖飞飞求死,眼中风雪弥漫,将人掷下。
又是长时间不再去坤心宫,尔画蛇开始做恶梦般的美梦。
他梦见年少游历山川,在灿烂星海下看到一个对鲛人唱歌的清新少女。
可爱的村姑踮着脚,活泼问道:‘客从何处来?道长路远,留下了吃饭吧,我哥哥打了好大一只山猪。’
少女哼着歌在农家土灶旁转着,尔画蛇忍不住把她抱进怀里,说:‘飞飞,跟我走。’
他娶走赖飞飞,带回万川千岛。
每日他处理完政事,打开家门,赖飞飞满面笑容的迎上来,叫着‘夫君’。
尔画蛇抚摸着飞飞,低声倾诉:‘好飞飞,我本来不知道有一天会爱上谁——我为何会这么喜欢你?’
她吃吃笑个不住,少年尔画蛇脸上反而泛起一层薄红。
他抓紧爱妻,强硬问道:‘我是不是你的全部?回答!’
爱妻指心:“只有画蛇。只有你。”
醒来时看到坤心宫滥醉似疯、满眼怨气的赖飞飞,便是噩梦。
坤心宫又来报,赖飞飞言语不合伤了其他弟子,将人打伤。
赖飞飞在坤心宫里成日练武,日渐孤僻暴躁,谁的话也不听,也不再对别人感兴趣。
坤心宫弟子遭了殃,被刀气斗气伤过的的哭哭啼啼跑走,没受过害的远远避开酒气熏天的瘟神。
现在最恨赖飞飞的是木灵焰,为这闹事的白痴,不知已经挨过门主多少鞭子。
她收拾伤口,在心里毒骂赖飞飞不休,走出门主室,看到门主夫人眼睛泛红的进去。
尔画蛇正为大闹坤心宫的赖飞飞阴沉头疼,更没有心情见淳于蜂儿,挥手就让人把淳于蜂儿带走。
哪知淳于蜂儿竟敢拉住他的袖子,涕泣道:“蜂儿不是不知眼色、不懂夫君的心的人,自联姻嫁到尔氏,我一向顺服安静,小心翼翼不去给夫君添麻烦。夫君要三妻四妾纳新人,不论是谁,蜂儿不敢不贤良!但女儿受害,做母亲的不能坐视,向夫君求个公道!”
众人退下。尔画蛇抬起眼皮,不耐烦道:“尔姗姗?她有何事?”
淳于蜂儿掩面哭,“姗姗被坤心宫师妃打伤,夫君真要娶这女人回来?”
尔画蛇面色一冷,眼神锋利的瞪淳于蜂儿。
淳于蜂儿害怕叙述道:“夫君,不是我叫姗姗去找她,姗姗不知从哪知道夫君宠上师妃,去坤心宫责骂师妃几句,不知师妃骄傲,言语不睦直接对姗姗出手了。姗姗胜不过师妃,被寒山远手快带回来,人已经受了重伤,在医馆诊治…”
淳于蜂儿说得泪眼婆娑,呜咽道:“那孩子是尔氏尊宠的小姐,本来近日我就要带她回大原娘家省亲,淳于伯念着看看外孙孩子,可如今孩子受了重伤,在医馆里直喊疼,夫君去看看姗姗?”
尔画蛇面无表情,淡淡道:“知道了,下去。”
淳于蜂儿站了片刻,咽下一肚子泪水离开。
尔画蛇再召木灵焰。
木灵焰推脱道:“门主,我才回全意门通报,师妃就胆大包天打小姐,她真是酒喝多了废了脑子!”
她一语未完,眼前乱光迸发,已经狠狠挨了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