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世间的凤栖只有一个,姐姐是最好的。’
凤栖看完怔住,来到师父闭关处,在风雪中伫立等候,被覆盖成雪人。
雪精灵出来道:“凤栖,宫主许你进去。”
伊湄寂寂打坐,缓缓睁开眼睛。
凤栖跪下:“师父,弟子带门人去西渊救出三师弟。”
她叙述归尘的故事,伊湄说:“既然冤枉,让归尘进来。”
凤栖凄然摇头:“他不愿回来。三师弟好洁,魔头之辱便成了劫数。”
伊湄沉默片刻,蹙眉抚额,“此话说得好,凤栖。”她说,“归尘这孩子与我最为相似,为师少时就因为厌倦世情,宁愿独善清洁,所以从洪炉主入无情之道。”
她叹了口气,“世途险恶,我无香宫人亦不免染上功名利欲之毒。堕落从来最容易。为师可讲过北冥魔头姬熙阳本是光明之子?”
凤栖低头,“讲过。而西渊...那魔头也曾是师父听话的师弟。”
伊湄冷厌道:“不,澹台闇不听我的话,若然不是得到孽龙古魔的传承和智识,他的资质性情实在驽钝刚强,自戕有余,不会有今日为祸之势。”
她看向虚空,冷冽漠然的眼神变得温和,“他从前只听明归平的话,可惜老五走得太早,没能把孽畜教成器,让古魔利用。”
凤栖问:“师父...不能除魔吗?”
伊湄叹气:“多年前我派弟子去羿神遗迹寻羿神弓,射杀金乌阳神血脉姬熙阳,那批弟子没有回来,应是丧生。我本来对人间的乱世争执已经不想参合,因此作罢,不再废力和魔头缠累。”
凤栖说:“师父,北冥魔界虽然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但西渊魔头却来毒害无香宫弟子。”
伊湄点头闭目:“说的是,归尘无错,到底是好孩子。由他在外漂泊...如有机会遇到,还是将人招回来。”
凤栖笑起来:“是,师父。”
伊湄挥手,“无事便走。”
凤栖跪到师父面前,求道:“师父,弟子想入世度一个人。”
伊湄冷彻,“既是度人,莫被人度。”
“弟子谨记。”凤栖说,“弟子无情。”
伊湄淡淡颔首。
凤栖回到万川千岛,再到张灯结彩的坤心宫,上下一片喜庆,宾客来往是道贺道喜的声音,送来的礼物堆积成山。
坤心宫知客弟子迎来:“凤栖道友,还以为师妃恩将仇报的闹走你之后不会再见了。毕竟是相识一场吧,无情道人也念情吗?”
凤栖摇头,“到底不忍。”
知客弟子笑道:“门主和师妃要‘成果’了,道长素来生活简单,有贺礼来随分姻缘吗?”
凤栖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含灵冰石,“这是极北地清冷之渊的不化之冰。”凤栖说:“寓意此心清凉洞彻,不消不流。”
极北地是酷冷之地,对大多修士来说可以是清苦得不耐了,不化冰也是不容易得到的水性灵物,知客弟子收过感谢,请凤栖进去。
她看到一个俊利的白锦衣人站在坤心宫中,遥望画阁中被围簇打扮的美貌丽人。其他人恭敬的在边上侍候,主动空出大片地方,并不来靠近。
楼上画阁的窗户被打开的角度恰好,那丽人被一层层布上红色,在许多双忙碌的手之间拿着果子随随便便的吃着,知道有谁看,也并无意看外面。
她便是这么随意自然,仰望的男子唇上的笑意反而更深。
或是妩媚,或成风情。不再生涩,不再莽撞无知,完全成熟了。
凤栖看到尔门主也是一表人才的世间人物,开口说:“尔先生既然有情,为什么不上去面对面和飞飞说话?”
尔画蛇看到一个背剑的素衣道姑平淡大方的到他身边,并无尊卑与利益计量。
尔画蛇眯起眼睛:“你是救飞飞性命的凤栖道长?”
凤栖应承,尔画蛇袖手一笑:“道友救我爱妾,也是全意门的恩人,尔氏必厚报。听闻无情道人蔑视功名利禄,不知尔氏能给什么?”
凤栖说:“少一事吧。”
尔画蛇听不明白,思索得挑起眉头。
凤栖说:“她如何重要,你此时心里如何想的,大可以自然和她说。”
尔画蛇脸一沉:“重不重要,不关凤栖姑娘的事。”
凤栖轻声:“凤栖在路途听过说书人讲故事,耳闻一些权术驭下之道。是否尔门主说了心中所想,便要听飞飞说出心中的想法?”
尔画蛇的脸黑下去。
凤栖继续说:“处境艰难时,人便会生出心机和伪装来应对强人。委曲求全是为生存,为留身而去折心。无香宫中人人独立完整,直心相交以近真道,我亦相信如此便能真实自由,情亦会是真情,心亦会是真心。”
尔画蛇冷哼一声,拂袖背过身:“凤栖道长向我布无情之道?让我在这强争之世千金散尽,做慈善家?”
凤栖摇头:“虚情假意,恐怕是浪费性命...凤栖不如尔门主见多识广,阅历丰厚,尔门主以为这样如何?”
尔画蛇的背影无声片刻,淡淡说:“你既然以真心直言和本门主相谈,本门主也回报诚实的话。”他目光移向窗中的红衣娇娘,“飞飞有一份真实特别之处,为我喜爱。”
而窗里的女子盯住楼下面的凤栖,目不转睛。
赖飞飞扔掉吃了几口的果子,推开抹粉做衣服头发的众人,向楼下奔去。
尔画蛇竟像受惊一样摆袖离去,尔氏人亦跟去消失在坤心宫外。
他没有看到赖飞飞奔出来扑到凤栖身上,热烈抱住她。
“凤姐姐!回来看我?”
赖飞飞紧紧拉住凤栖的手进屋子,生怕她走了。凤栖没有回避,由她接触。
赖飞飞一路赶走打扮新人的人,轰的只剩她们两个,把门一关,不理外面惊慌的坤心宫掌事拍门。
“被尔画蛇盯着看可恶心死我了!”赖飞飞苍白笑道:“姐姐看过我写他怎么强我的?也不多说,弄得姐姐又恶心一回。”
凤栖想,尔画蛇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我其实也不知道。
赖飞飞坐到梳妆台前,拿出凤栖给的不化冰石,说:“这冰块好呢,无香宫来的毕竟干净的很。”她弯起眼睛掂量笑道:“吞到肚子里自杀用,也足够了,还能死得不臭不烂。”
“你...”
赖飞飞熟练的对镜打理一头如瀑的秀发,笑道:“姐姐不来还好,来了,飞飞便忍受不了去和臭男人生活!”
凤栖皱眉:“够了,飞飞,信上若没有真心话,我不会过来。”
赖飞飞吃住,从镜子前转回头来怔然看凤栖,良久,眼中溢出泪光。
“那...我说爱你的话,可有打动你?”
凤栖嫣然笑起:“飞飞,随我走吧,离开笼子。”
赖飞飞哈哈大笑。
“凤姐姐,去哪里?”
凤栖说:“还不知道。”
赖飞飞笑得更厉害了,拍着桌子笑得发抖,脸颊上浮起红晕。
凤栖被感染,也歪着头笑起。
凤栖身上一动,被赖飞飞抱着腰举起来,转起圈。
两人头发翻飞交织在一起,凤栖低头看赖飞飞仰起的脸,微微有些愣住。
赖飞飞笑道:“凤栖姐姐别吓到,我力气可大了。”
她期待的说:“以后你我便是修研武学的双侠道侣?”
凤栖说假话:“可以,将你哥哥接出来。”
赖飞飞咯咯笑个不住,紧紧抱住凤栖,把头深深埋在她肩上。
凤栖脖子上沾上温热的泪水,赖飞飞幸福的说:“姐姐这么好的人,我终于等到了!”
她激动的说:“姐姐为我犯戒,付出的太多了!飞飞一定给姐姐最好最好的回报!”
凤栖挥剑破除困缚的阵心,海风灌入,吹起两人衣袍。
凤栖微笑:“走吧,飞飞。”
坤心宫中落下一身红嫁衣,首饰钗环叮叮当当的落下,坤心宫人抱头躲避,繁复累赘的金银首饰在地上砸弯砸碎,滚了遍地。
赖飞飞跑了。
小剧场
明归平和澹台闇经历相识相爱分手复合再相爱再分手再复合重复几百章之后终于走到一起,牵手去领证。
请帖发出去,来告澹台闇状的人从洪炉大冶排到魔界,
北冥魔君罕见的有耐心收容人间告状的人,安排食宿而且包治百病发路费给保镖,保证人们状没告到寿命不会先到。
明归平阴沉的听完告状,从白天听到晚上又从晚上听到白天,然后二话不说撕了结婚证。
澹台闇:“亲爱的,怎,怎么?”
“这婚结不成。”明归平捋起袖子,“我先揍死你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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