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继秀在皇宫遇见一位女子,她眉若远黛目如灿星,只是神情幽幽,颇含愁怨。继秀看她一眼,她凝眸看看继秀。
“我叫继秀。”
“冷蜜。”她说完,又仔细看看继秀,然后步履轻盈,翩然若惊鸿地走开了。
继秀后来打听,她是宫中的昭仪。不过,因为皇后的原因,后宫诸妃都不准靠近皇上。
继秀对冷蜜更多的是同情。后来不管是宴乐,还是射猎,或者去道观祈福,两人远远地都不由自主各寻着对方的身影看去。
冷蜜总是说服姐妹,找机会近到继秀身边,对他莞尔一笑。
就这样,当时还未足弱冠的继秀,脑海里总不时地绘出冷蜜的样子。冷蜜总是一想起继秀的身影和脸庞时就不由地微笑。
皇宫自古就是出密探和是非的地方。继秀和冷蜜这样的相视一笑,自然逃不过皇后的耳目。再说,皇后恨不得吃了继秀。
你瞧不起我,却和哥哥的妃子玩暧昧!
现在好!终于抓到你的把柄。
怎么死呢?
怎么让继秀死的很难看呢!还有冷蜜!长得美是吧!在我手下,长的美就是第一死罪!死有余辜!
一天,继秀家里来了位宫女,她拿着一张纸条,说冷蜜得了重病,希望能见继秀皇子一面。继秀和宫女约定在北宫文熙阁与冷蜜见面。
文熙阁久不使用,有些偏荒,倒是适合情人见面。
“你不能去。”这是继秀的朋友元弗礼听后的意见。
元弗礼行踪不定,近几日来闽,就抽空拜访继秀。
继秀说,“不管怎么样,我已经答应了。冷蜜对我绝对没有坏心思。”
“她没有,别人有。”
“她病了,我只是去看看她。如果哥哥知道了,我就求哥哥把冷蜜放出宫,我娶她。再说,哥哥的皇后还是爹爹赐给他的呢。”
元弗礼的声音倒是挺轻松,“那你去。”
继秀到偏僻的文熙阁,不一会儿,冷蜜也来了。两人面对面,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继秀拉起冷蜜的手,“你病了。瘦成这样。”
冷蜜心想,不知道吗?这是相思病。就红了脸,“没大病。”
“那就好,我真是很担心。”
两个相思苦的少男少女一见面就不知道时辰,也不知道冷热。说着说着,怎么这么热?怎么这么亮?
冷蜜连咳数声。
“怎么这么呛人?”继秀四看。
天!着火了!立刻拉着冷蜜往门口疾跑。
前门后门大门小门都被锁住。
继秀想起元弗礼的话。
不行,我一定要把冷蜜带出去。
冷蜜倒是没慌没叫,紧随着继秀。屋里浓烟呛人,烧坏的木梁不时掉下来,将两人隔开。
继秀的佩剑被收了,要不然,可以砍开一扇门。不过,木头被烧坏,门应该能踹开!继秀踹几脚门,着火的门框掉下来。继秀往后一退,再回头看时,浓烟里已经不见了冷蜜。
“冷蜜!冷蜜!”继秀捂着嘴的声音传不远。
啪,啪,几根烧坏的带火木头横七竖八掉落在继秀身上、脚下。他被砸倒,几乎爬不起来。一个黑衣人进来,一把拎起他,飞快钻出火中。
继秀拼命挣扎,“还有冷蜜。”
元弗礼说,“什么蜜我都没看见。再进去,我也得死。”
元弗礼把痛哭流涕的继秀打晕带回家。
继秀醒来,元弗礼说,“这肯定是一个阴谋。本意是要你死。如果你此次不死,下次我不在,你一定死。你信我的话吗?”
继秀点头,“信。”
“那你得听我一个劝。”
继秀想,冷蜜肯定死了,你让我出家都可以。
“听。”
元弗礼说,“我看你们家的事业不会久。你不适合争权夺利,如果想活得长,就跟我走。”
后来,果然如元弗礼“妖言”所中,继秀家的事业落入旁人之手,他们大杀皇族。
继秀听元弗礼的意见,连姓名都改了。
蜀国九峰山上的封宙道士,眼前似乎还烧着当年的那一场火,火焰晃动中的冷蜜是个虚影。
冷蜜在浓烟中看不清,不知道方向。她惊慌中把着火的外袍脱下来,挡住身边的火焰,冲到不知什么地方,一个声音说,“这边这边。”
冷蜜不知道是谁,但只能在紧急时刻做一个听天由命的赌注。
那人拉住她,跑得很远,翻出宫墙。
救出冷蜜的是一位剑客,她奉命偷进宫想杀继秀的哥哥,但是,没成功。正巧遇见大火。冷蜜跑的方向和继秀的方向相反。所以,剑客只看到冷蜜一个。
冷蜜翻出宫墙嚎啕大哭,“继秀在里面。”
剑客一般对别人的哭泣很少同情。
她看着冷蜜,“我说,你总该听说过剑客吧。我们向来是只管杀人,不管救人。今天能救你,也不知道我是抽了什么疯。至于你说的人,我没看见。如果,你想回去,随你。我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