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院门被打开了。大妹金玉霞扛着一个大包袱,鼻青脸肿的从家里出来了。看见我正在地上坐着,就问我饿不饿。我说饿。她从身上掏出十块钱让我自己买方便面吃去。我接过十块钱,心情格外沉重,说你要走了吗。她揩了揩眼角的泪,说是啊,反正早晚得走。我问谁把你的脸给打成这样了。
她说还能有谁,当然是杨大宝和赵欣欣。我又问他们打你干啥。她说昨天晚上听见你拍门子很响,不是想过来给你开门吗,他们不让开,争执的时候打了我。
沉默了一下,我说:“可能你真的是我妹妹金玉霞!”
“我本来就是你妹妹金玉霞。你杀死的那个金玉霞才是妖怪!”
“嗯!这样我就不觉得愧疚了!”
她看了看地上的血,说:“你身上流血了?”
我将黑大褂脱掉,转过身背呈给她看,说:“你帮我看看,驼峰里有什么东西钻出来了?”
“呀,纱布让血染红了老大一片!”过了一会儿,大妹金玉霞又说:“好像是长出来了两颗大牙。还挺锋利的!”
“这长俩牙干啥?”我不由得疑惑。又将黑大褂给穿上了。
“哥,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这驼峰里指不定藏着啥可怕的东西呢!”金玉霞一脸担忧地说。
“看,钱呢?”我苦笑了起来。又想到了母亲。如果不是她带走了一百万,想必我现在已经到了一座大城市的医院里。
“不说了,我要走了哥。早早赶过去,没准还能吃上他家的一顿早饭!”
目送金玉霞扛着包袱走远,我无比的心酸。
我进到院子里。
杨大宝已经起床了,正站在西屋门口,手里拎着一把菜刀。看我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我问家里还有吃的没。
他说没了。
我又问还有钱花吗。
他也说没了。
我将那十块钱递过去,说一会儿卖馍的来了,你买十块钱的馍,够咱仨吃上一天的了。
杨大宝没有接钱,只是冷冷地瞧着我。
我撒开手,让十块钱飘落到了地上。
今天的天气比较阴,还刮起了一些风。几片落叶在地上打着旋。我觉得这个家有一种说不出的萧条。
“金拾,你身上有一种杀气!”杨大宝说。
“那又怎么了?”
“实话说,我有点儿怕了你!”
“只要你不惹我,就没啥事儿!”
“咋的才算不惹你?”杨大宝问。
我没有吭声。去了堂屋里。在地铺上躺下来,想好好睡一觉。隆鼓的驼峰将我的身体支撑成一个拱形。我的头部需要枕着一个很高的枕头才能舒服。那用蛇皮袋子装的一大堆白纸不见了。应该是让赵欣欣或杨大宝拉去厨房点火使了。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上面的日历显示阳历二零零六年十一月五号了。我心中默算了一下,按照农历来说的话,今天是九月十五了。距离父亲死那一天(中秋节)正好过了一个月整。这我才想起收到的那五只锦囊。是时候该打开第三个了。
早在布置婚房之前,我就将五只锦囊转移到别处了。是在过道里的一面墙壁上的一个凹槽里放着。因为过道里安装了院门。所以乡下人在盖过道时就在墙壁上留一个凹槽,为了在里面祭供门神爷。
于是我就来到过道里,将香炉挪开,取了剩余的三只锦囊。其中一只白色锦囊上标有序号三。就是第三个锦囊,这回该打开的是它。我返回堂屋,又在地铺上坐下来,将白色锦囊解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条。
只见纸条上的内容写着:“晁喜喜于二零零六年农历九月十三死亡,命丧于金拾之手!”
我不由得愣住了。
晁喜喜就是我的母亲。二零零六年农历九月十三距离今天已经成为过去式了。也就是前两天。老常过来找我买器官的那一天。
“荒谬!不可信!”我对着纸条上唾弃了一口。
我什么时候杀死我的母亲了?分明是她带着一百万逃跑了。她为了一百万抛弃了这个家!
“这锦囊里的内容真不可信!”我自言自语道。
光亮一闪。杨大宝掀开门帘子进来了。随后赵欣欣也进来了。只见赵欣欣今天好打扮了一番,描眉画唇的。可惜嘴唇上有了一个大豁子,光剩下皮肤白皙和身材高挑了,跟脸蛋美丽已无缘。
“干啥?”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