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盒子里内衬黄、色的绸布,绸布上摆放的,是两只血淋淋的人手。
手从桡骨处切下,鲜血正从断面处一点点往外渗,浓重的血腥味在室内弥漫开来。
“姆妈!”沈文绮吓得屁股尿流,哆哆嗦嗦去搀扶董曼云。
“手脚不干净的人,就该把手砍了,董氏,你还死不认账吗?”老太太端坐在软榻上,慢吞吞地说道。
盒子里装的是两只右手,其中一只手上戴了个素银戒指,董曼云认得,这只手的主人是她的贴身女佣。
老太太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她漫不经心地掸掸衣服上的灰尘,“我知道你让人偷手表是为了给你这个不成器的丫头片子添补嫁妆,都是自家人,咱们一切好商量,沈家的姑娘,我哪一个也不会亏待。”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心思动到我身上。文绮明天出嫁,嫁妆别想要一毛钱!”
“什么?”沈文绮大喊出声,“祖母,姚家那样的门户,我要是没有嫁妆,会被看不起的!”
老太太翻了一个白眼,“看不起?你爬男人的床,攀附权贵,这些还不够你被别人看不起吗?”
“左右姚家也有钱,不会在乎你一星半点的嫁妆!”
沈文绮瘫倒在地上,她心里一直抱着一丝侥幸,以为自己只要风光嫁过去,从前的一切都可以一笔勾销。
姚亭西是外来户,不了解南城的情况,沈文绮天真地以为,他不会知道她在南城的过去。
只是,没有了嫁妆,就注定她会在姚家落魄一辈子。
沈文绮觉得老太太不可理喻,她猛然抬起头,怒瞪着老太太,心里骂了句老不死的。
总有一天,她要把这个老东西挫骨扬灰。
晚上就是中秋家宴,董曼云母女没了吃饭的心思,躲在房间里商量对策。
“姆妈,你不是有些私房钱吗?”沈文绮摇晃董曼云的胳膊,“姚家有权有势,我初来乍到要是没有钱肯定吃不开,拿给我傍身吧!”
董曼云眉头紧皱,犹豫着拿出了自己的首饰盒,这里面是她全部的家当。
沈文绮像一条疯狗一样扑了过去,她挑挑拣拣,翻来覆去地看,企图从这一堆首饰里找到几件像样的东西。
只是,看来看去,里面只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东西。
董曼云的钱包干瘪,总共才四百块钱。
“姆妈,还有别的呢?”沈文绮的眼神,满是贪婪。
董曼云叹气,“孩子,我原本是给你存了一千块钱,但这段时间咱们娘俩在沈家失势,我拿出去打点佣人,供你吃穿,钱都花了。”
“那首饰呢?”沈文绮不甘心地问,她不相信自己眼中风光无限、无所不能的姆妈就这点家底。
董曼云沉默不语,董家小门小户,她是在董家落魄以后孤身投奔江家的。江昭瑥觉得可怜她,就把她带在了身边,甚至还带来了南城,想着给她寻一门婆家。
董曼云所有的东西都是沈竟雄给的,而沈竞雄的一切又都来自江家。
“文绮,这些东西你全都带上,姆妈会想办法的,你要是缺钱了,姆妈再给你送。”董曼云把首饰盒子塞到了沈文绮怀里,对她夸下了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