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人既想讨好新主,拉扯我们夫妻做什么。”原谨一记冷眸落在蔡怡脸上,他本就是极尊贵之人,微微压眉便能给人雷霆之怒,文气俊朗的面容露出十足的厌恶,不给人插话的余地,“以往我只当蔡大人是小人因而不曾亲近,未曾想蔡大人还是个没脑子的,竟想扯着圣上的名号直接打击报复。也不怕传出去坏了圣上宽和仁爱的好名声。”
饮酒作乐的朝臣们静了一会儿,交头接耳议论起来。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总有那么些良心未泯的,不忍见旧主被佞臣为难,不满的议论声也就大了些。
吴贵妃想起宫中最近流传的风言风语,有心想劝着皇帝收敛一些,当即对蔡怡发怒:“好个无耻佞臣。因着旧日的恩怨想落长乐君夫妇脸面,却扯着当今圣上的名声,委实可恶。其心可诛。”
反应过来的慕容云不满地皱了皱眉,他脑子里没有文人那一套弯弯绕绕,偏偏治国少不了那帮文人,而文人们又因崇尚废帝的学识不肯轻易低头,所以他才不得不封给废帝一个“长乐君”的名号。如今看来,他竟是被此举掣肘了。
区区一个长乐君,竟也摸到他需要扩大名声的脉子当众拒绝为他作赋,瞧那“义正言辞”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多正直不阿,实则贪生怕死比坦荡的小人还不如,委实令人恶心。
“皇上,此等小人必须严惩。说不得宫中最近的流言皆是此等小人传播。”吴贵妃撒娇似的摇了摇慕容云的手臂,身子却极其僵硬。她是真心实意为慕容云好。蔡怡此等佞臣留在朝堂,也是祸害。
慕容云最终还是惩罚了蔡怡。只不过众朝臣都看得出新帝眼中隐藏的薄怒。宴席也就不欢而散。
回到清风殿,魏婉才松了一身防备的筋骨躺倒在原谨怀中。
她原也是极坚韧的性子,不然不会陪在废帝身边。可到底是女儿家,总有她怕的。她怕极了慕容云那极具侵略的视线和如对自己虎狼一般的觊觎。
她对废帝是有爱的。女子真正爱着一个男人的时候,身子只愿意给他,心也只愿意给他,也不惧什么甘苦。
“阿婉,你对我的心意,我明白的。”原谨扶她上榻,轻柔地揉捏着她的腿脚为她解乏。
慕容云性子自大骄傲,喜欢什么便非要得到不可。他既对阿婉上了心,必不会这般善罢甘休。
“咳”,屋内忽然响起的男人轻咳声将原谨深思拉回了现实,他望向眼前的不速之客,隐隐有些不耐,“你来做什么。”
高太监避开视线不去看他,嗓子微微发哑,“素听闻魏夫人博学,圣上特传召去章华宫讲学。”其实人人心里都明白,讲学不过是个借口。
魏婉听到新帝又传召她去章华宫,那晚的记忆倏地又浮现眼前,她猛地打了个冷颤。
原谨抱紧了怀中人,挺拔的身体如劲竹一般挡在她面前,灯火映照下更显白皙的脸上是止不住的冷笑,“慕容云这是装都不愿装了。”
“长乐君慎言。”高太监径直看向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夫君,我不去。我死也不去。”说话间,魏婉已摸上自己发髻拔出了其中最粗的发簪捏在手心,誓言昭昭,“如要阿婉前去,阿婉宁愿此刻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