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太湖楼,还是二楼那一间雅室。初柳、绿乔还是捧着这壶那罐在那里烹茶。
阿卫再不会大呼小叫,觉得那样烹茶甚是做作,他如今满心满脑就是方才绿乔夜叉说今日会让他吃顿好的,再不会是那白水、馒头。
桌上再没有了那金丝梅花杯,只有一汪缥色。桌边两人还是坐定不语。
初柳斟上茶,使了个眼色,三人默不作声就退了出去。
“后日,你便带上盛为出发罢。”盛馥终于开口:“他自小就是个混世的。大了,更是只知风月,不知有它。你且多担待些。”
“无妨。”刘赫听得盛馥这样交代自己,心中荡起一丝涟漪:”你切莫担心。”
看到置于一旁的“余音”,想到方才之事,刘赫心中忐忑:“这琴,你是要毁了去,还是。。。。。。”
“我那里匾都挂上了,这琴自是要回到那里去。”盛馥好笑:“我本不喜这琴,自是不介意别个觊觎。”
“那沈家娘子,倒是比我们北地女子还强硬、无忌了几分。她又怎会在你园子里?”刘赫想起方才那事,忍不得要问。
“我原并不认得她。只是一念之善,没想到。。。。。。”盛馥意味深长地看向刘赫,眼中嗤笑之意又起:“赫公爷是不是见她长得标致,又是那特别的性子,心中喜欢,想讨回你那公爵府去?”
刘赫并不回话,怔怔地看了盛馥半日,突然起身,到了盛馥跟前。一双手,抚上了盛馥双肩:“梅素,孤的心意,你该知晓,若你不知,孤便说与你听。”
盛馥身子一僵。夏日炎热,但那双暖手抚上双肩,并未添了一丝烦热,反而心中多了几分舒畅。
“今日,就不必说了。”盛馥慢慢掰开刘赫双手,却被刘赫抓住了手,不肯放。
“梅素,有些事,孤却是一定要跟你说。”
“待你回来罢。那时再说。”
初柳、绿乔带着阿卫,还是去那日那桌落座。小二又媚笑着上来招呼。小二认得他们,想起那日阿卫那可怜样儿,暗自担心今日这傻儿郎还不知怎么给这两个小娘子欺负了去。哪知今日那俩小娘子却是着实喊了一桌子菜,并没要那馒头、白水和。。。。。。盐!
席间那傻儿郎虽是一会说虾壳难剥,一会又是吃不来螃蟹,又是被鱼刺卡了喉咙,不停被那青衫小娘子抢白教训,但看着却甚是高兴。小二心想,这世间事还真是多变,自己白白担心了去。但见三人也算融洽,便也自跟着高兴。
待主仆三人回到苾馥轩,已是未时。只见盛为坐在厅堂里,手中正随意地摆弄着一匣子首饰,捡起扔下,毫无爱惜之意。
盛为见盛馥冷眼瞪着他,觉得自己甚是无辜:“为何要瞪我?这等东西,他也敢送来给你?难道你还爱惜不成?”
盛馥疑惑:“你在混说些什么?我竟然听不明白!”
“你看!”盛为递过匣子,盛馥一看,便知此匣首饰的来历,拿起一枝簪子愣愣看了一会,便道:“初柳,你着人送回去罢。”
“个个都是红宝石镶配。他见你日常戴着,就当你是真喜欢了去?可见这几年,是不曾真上过心的。”
盛为说着得意之情便起:“想我当日,可是寻了好大一颗东珠。配的那钺簪。。。。。”
盛馥不解:“那是什么样的东珠?家里居然是没有的,要你去外面寻?你又为何要寻东珠配簪子?”
盛为顿时慌乱,伸手便赏了自己一个嘴巴:“原不是我的。是那个,那个白兄要的,只是托我去寻而已。”
盛馥摇头,这个二五不着的弟弟,真是不知何时才能有个正形。
“还有,那李卉繁差人来说,你们原是说好了今日在木犀之薮见的,你却没去。她约你明日去那水云居晚膳,说是众人都去。”
说罢拉起盛馥袖管:“姐姐你且带上我一起。”
“你去作甚?去喊她李卉繁?一声阿姊都不喊,仔细她扒了你的皮!”
“又不曾大得我几岁,喊什么阿姊。。。。。”
第二日,盛为终究还是没打成那秋风,兀自一人恹恹地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