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待等索珠捧着齐允喜爱的茶点复回之时,却只看见殿中两人一站、一坐--一个略侧首看地、一个抬脸望天“相对”无言,便是在心里念了一声“娘娘姑奶奶,好不易盼来了至尊,可能不装了?”
“娘娘且服了唐太医的养胎方!”索珠临退出前捧着个瓷瓶去李卉繁跟前行了一礼,又服侍她吃下了,倒把李卉繁惊得二五不着,险些就要问了,“方吃过了没多久,怎么又吃?”
幸好索珠不住地打着眼色、幸好李卉繁不是真“莽夫”、幸好这主仆二人也是默契颇深.......李卉繁的错愕一过之后便是明白--这丫头原来是要做了戏给至尊看:我家娘娘可正怀着身孕,陛下该是多担待些!
“淑媛坐下说话!”
果然,索珠出去不久,齐允就长叹着开了口--这可是自李卉繁回朝之后他与她说的第一句话.......
“谢陛下!”李卉繁哽咽骤起,不知自己究竟为何就想要滴出泪来。她侧着身子坐下了,赶忙去掩了掩眼角,再轻声啜了下鼻子,暗与自己道了声:“丢人!”
也不知李卉繁在那厢“自艾自怨”了多久,齐允像是收拾好了心情,波澜不惊地开了口:“朕明天下诏,曰淑媛为免南北两地黎民百姓再受战火之乱、流离之苦,抱恙出征,终得“南兄北弟”之果而还,是当封赏!”
“然!”他忽然语意一变,让方才生出些“尚好”之心的李卉繁倏忽又坠谷底,“然李淑媛鲁莽妄为、不听君令,行‘先斩后奏’之事,又当该罚!”
“一好一坏、一赏一罚之下,功过相抵,是以无赏无罚!然淑媛仍是要引以为戒,再不可有得下回!”
听得了“盖棺之论”的李卉繁,并不会为了“没杀没剐、没逐没废”而喜,也不会为了“无封无赏”而悲--这本就是两人在她“出征”之前商定好的,先前只当他要赏而“尚好”,而今既然“多添了一人出来”还是如旧,那便如旧罢!
“妾谢陛下隆恩!”李卉繁略站起来些虚虚行了个礼,罢了却又侧过身去,只留了个肩可给齐允细瞧。
“寒朝的使节昨日已至。”齐允忽然抛出了一则让李卉繁闻之“一振”的消息,她果然忍不住就转过了头,问了句,“昨日就到了?”
“朕还不曾召见!也不曾设仪仗而迎!”齐允瞥见李卉繁微红的双眼,错开了就不忍再看,也不去答李卉繁之问、只自述着不见之由,“他们既不曾遣了王侯作使,朕就更无须急忙召见。好在宾馆里还有年前到来的寒朝旧使,他乡遇故知,应是分外亲近.......朕就多给他们些时日,好生叙旧罢!”
只听得“噗嗤”一声,李卉繁竟是笑出了声来。原来她听见齐允提及那“不得回又无处去只能在宾馆与街市流连”的旧使就忍俊不住,再想及他若与李夫子那等罗唣之人相逢必是要互倒几天几夜的“苦水”就更是好笑.......
“臣妾失仪!陛下恕罪!”在外“野”了数月的李卉繁在心间哀嚎了一遍“宫中可是无乐”,迤迤然地给齐允请罪赔礼,却不知是这怠慢之色骤然惹恼了齐允,还是他心中尚有余怒未消,听罢了就揪然作色!
“淑媛失仪之处又何止于此?若要认错,可该是要一齐认了才是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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