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听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堂内,“馥儿如何?”见着娘子前来,郎主急问。
“现今是不能如何,待等醒了要如何,我也是说不清了!”娘子接过盛为递来的茶盏,少有的一气喝净了就将自己重重地砸落瘫坐,“故以问我还不如问问你们--要待如何?”
“母亲!”盛为唤了一声,又给娘子斟了盏茶,娘子抬首看见二郎脖颈间亦有干涸的血迹还不曾擦去,瞬间眼涨心酸,两股热流自脸颊滚落而下,低喝了一声,“天道无眼!这一个不见了,两个还要争着自戕......”
“母亲,二郎并不会自戕,只是方才情急之下实在想不出他法来禁着疯婆,这才出此下策......”盛为抚着还辣辣生痛的脖颈辩着,“二郎倒是佩服母亲径直过去就缴了疯.....姐姐的剑!”
“你当我不怕?”娘子的声音忽然高厉起来,“我若是按寻常劝的她可能听?我也是无法可想才兵行险招。只是今日赌对了明日就未必赌得中,一旦哪日她要确信再寻不回尔永,那便、那便......”
娘子说不下去,只得伴着咸涩的泪水又吞了一盏茶进去--她怨!她恨!她怨一向安合的盛家为何而今灾祸不断--了却一桩又会有另一桩紧随其后......她恨这些个灾祸都是视之可防却但防不住......她也不禁要疑自幼信奉的“天道永存”是否真凿--若是真,这本当是“天作之合”的一对人缘何要屡遭变故,到了而今更要落得其中一人查无踪迹、生死不知?!
“娘子勿需鳃鳃过虑,这本是殿下与娘娘命中定好的劫数,终而还是会化险为夷。”
像是洞穿了娘子心事的宝明阿尚出言相劝。只是他不知这像是及时又合情理之言却燃起了娘子的万丈怒火--“啪”的一声,娘子拍案而起,
“命里的劫数?什么都是命里的劫数?为何我越听却越发不敢信了?阿尚信,阿尚自可不急。然我要急。不但要急,我更要想原是阿尚说的--定要来云城才能解了馥儿与享儿的旧孽......如今这旧孽是否解了我尚不知,新孽又添确是真的!”
“采央!”郎主过去扶住了娘子又按她坐下,“那日你说馥儿终于看着不再有异,那便是旧孽已去,而今莫要因为心急就要对诸事生了莫名之疑,无助、无益!”
“那倒是做些有助有益的呢?”娘子扯开了郎主的手,“就连呈报于陛下的都不肯写一句原是刘赫作恶.......陛下若不查防好边关,还怎生能救尔永回来?”
“不错!娘子所说正是老夫所想!”垂伯一拳砸落在白玉案上,震得木石有嗡声作响,“去岁老夫还当刘赫那厮只是空有妄志又擅隐之人、大器难成......可老夫还是眼拙、还是旧疾难改识不透人心人性,不然早些了结了那做事无名又狠戾多变之人,亦不会有今日之忧!”
“垂伯!阿尚不是坚称此事不是刘赫所为.......且、且.......”
盛为话刚出口就想猛抽自己几个巴掌!他悔自己为何总是不能自禁地要为刘赫开脱--而今虽说有宝明阿尚的凿凿之定,然铁证累累更是实情!自己究竟是只愿信了宝明阿尚。还是只不愿去信刘赫终究是害了齐恪......
“孤曾与她道,纵然是她与齐恪生儿育女也是无妨。孤会待到万事俱备之时再让她择!”
盛为想起刘赫北归前与他对酌时的旦旦之言,“唉!”他在娘子如炬的目光中哀叹了一声,“二郎只是觉得,掳人之法太过拙劣,并不能就此赢了姐姐的心去。刘赫他深知姐姐心性,行此下策是过于愚笨了!”
“哈!愚笨!这愚笨之人其实该当是我!”娘子气急反笑,心中更有悔痛无边,“盛留清!你当是还记得原是我们阖府被迷倒之下你姐夫才不见踪迹?且那香......那香我是识得的、早识得的!那香正是刘赫的!刘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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