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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八十二、玉恋怀(2 / 2)

她想着那些年大郎于她的视而不见几乎熬枯了她的心。多少个夜里她在园中焚香拜月,以期大郎能听见“既于我无意,为何偏寻个与我相貌相似的人”的剜心之问;多少个夜里她在梦中再见大郎与萧梓彤耳鬓厮磨、形影不离因而泪湿枕巾......可她还是执意等着、待着,始终不信大朗于她无意!

她想着一日日地过去,十年彷佛也就一瞬。似是一瞬间盛馥便长成了风姿卓越,似是一瞬间红蕨便已被许了人并带着丰厚的嫁妆出了阁......然她仍只是盛家女郎跟前的一个丫鬟、仍是孤零零的一个。可她不怯!她仍是不削与初柳、绿乔为伍,也仍是瞧不上府中任意一个与她原是一样的人,她只抱定了“落草的凤凰那也是凤凰,又岂能与禽类为伍?”之想,仍是执意等着她的大郎来纳她之日.....

她想着忽然有一日萧梓彤居然就走了、不见了、再也不回了......她看着大郎如痴如狂、她看着大郎“病入膏肓”、她看着大郎“奄奄一息”--她守着、她侯着、她等着、她总是凑巧会在“无意间“去安慰了大郎......皇天不负有心人!那日她终究遂了一世之心成了大郎的人--她将自己由内之外、由灵至肉,统统、悉数送予了大郎。多少年的夙愿终于成真,激奋得如陷梦境的她有一刻甚至以为“只要能日日与他同卧一榻,纵是没了名份又有什么要紧?”

“终究还是要紧的!”末杨低喃了一句,自紧闭的双目中垂下了两滴泪来,“谁知他会自府中挑了燕于、鹭岑出来放在身边充了妾样,倒要我舍了清白去做勾引他妹婿的事,还不许我问个为何!”

“他只说因我是最出尘的的那个,也是最招他疼的那个。他说做王妃可是比做妾尊贵,且事成之后我还是能回来--王妃若是改嫁,做个继室正妻也是妥当!也亏得是他,才能把哄人的话说得这般动听!我才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他并不问我是不是不愿!我也不敢说出不愿二字。自萧梓彤一走便像是牵走了他的三魂七魄,他眼中的星海自此似是只能淌在了幽冥之处--再不见辉煌璀璨,只有寒光凌厉......我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他那日好狠!”末杨想及在云城码头被盛远“生擒”的那日就开始颤栗,“他只怒我不曾做好了他吩咐的事、并不问我为何要脱走而去。他可曾想过做成那事是有多难......我既做不成为何还要杵着不动、倒还遭他们羞辱不断......难道那会儿我还能指望齐恪会留着我?呵呵!我若还留着,莫说是妻妾再不能得一,怕是哪日被齐恪杀了提头去给盛馥赔罪都是有的!”

“唉......”末杨颤动着吐出了一声长息,“他怒焰冲天,我原当是活不成了!不成想他只罚我到这里,并不曾再为难我,于他要做的那些‘大事’也再不瞒,可见他心里还是有我,并不是不记得我的好。”

“实在大郎是个常情之人,看他对萧梓彤就可见一斑。如今燕于与鹭岑都是去伺候萧梓彤了,只余下我一个原是与他有情有份的。我原先并不能再想什么,顶着这样两道斜红倒还有什么可想--然若真好了呢?然若我还与以前一样了呢.......”

郑凌琼站在侧边上看着末杨一会儿紧、一会儿松、一会儿喜、一会儿悲的神情,就如看人唱曲儿做戏似得、颇得趣味。她垂头一笑,决意再不去催促她快些照了镜子,只待她自己想分明了、敢横下了心也是不迟--毕竟像末杨这般自以为心性比别个儿都强的人,终究愿听的还是自己的心思,别人若催急了、说多了,且不定她就多生出疑心来,还不如让她自己沉浮了去,一会儿见着了才有惊喜,之后的事儿也是好办......”

“啊!!!”

一声惊嚎忽然洞穿了郑凌琼的耳,骇得她猝跳而起、心如小鹿蒙头乱撞般跳得呯呯作响。她耐不住抚着心口狠喘了几口气再凝神去看,可不就是末杨正冲着铜镜嚎叫、涕泪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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