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为骤然“路见不平”到“舍生忘死”之境,绕是众人再知他“秉性混劣”亦不免为此作色。盛家二郎此一记出其不备,说假难假、说真似真......想要在顷刻间就分清辨明他意欲何为,可是有些不易。
想尚贤等人虽是郎主亲嫡、是可不奉二郎之命,然也绝不能与二郎为敌、甚至伤他性命。他们曾是拟过千万种应对二郎“混不吝”之策,然其中却是独少了“与二郎交战”一计......而萧将军本就是为萧家能复“兴盛”之相而追随盛远,历来凡事只求萧家得益,并不想多沾他事“因果”。之前他待盛为有礼有节,感念的是他教导、抚育莫念之情、之德。此一时他眼见盛家二郎一时与自己不善、一时又与家臣对持,想信他内里是为莫念而另有千秋,却又揣着“他始终只是个穿金饰玉的乖张少年、不能成大事”之想--若不能知盛家二郎到底是敌是友,萧将军又安敢轻举妄动?
“二郎何意?”萧将军与尚贤等人均觉猜想不如试探,不约而同地齐齐喝问。
“何意?杀出去之意呐!难道尔等皆是耳背,不曾听见二郎方才所言?”盛为不削去看他人,只旋过头盯上了尚无一动的刘赫属下.......
“烦去请我寒朝陛下到此!”一跟随阿凯多年、亦然识得盛为的统领在“眼风凛冽”之下终于咬牙率先搭弓备箭--他们本就是境地尴尬之人,凡事应可置身度外却偏是不能、不仅不能且还像可决存亡绝续......无妄之灾骤来之下、三厢而较,他自然宁可依仗盛为。
“刘赫而今不在此地。”像是早有防备的盛为自怀中掏出盛馥所留书函,行云流水般地扬了一扬便自收起,“然他有命在先,至他回返之前尔等皆须尊我二郎号令!”
一晃之下、一眼之间,纵是眼力也是难在情急之下认清那如小若蝇头之字、看清那上面可有朱批御印?然不清又奈何?不信又如何?眼下当前,这一拨本就是无端陷入囹圄之人还岂有不信之由?岂能再斡旋一二?
“陛下可是与恪王妃同往某处去了?”北军中又一人发问。
“呵呵!”盛为既不能浑说却也不想道出了实情,只以两声干笑送予了他们辽阔的遐想之地......
“那便是了!”果然那人就似得了肯定般的笃定,只用眼风与周遭一触便纷纷举弓搭箭,“此次南来,陛下神出鬼没,凡事神秘难揣。此遭陛下与恪王妃同去,想来亦是要行什么机谋。”
顷刻里北军已蓄势待发,盛为见状挑眉、扬臂再问非命,“萧将军自可留在此处与你们继续纠缠,二郎只需带了北军走脱.......因此你们是想一战还是让开为上?”
萧将军这时再难镇定--当初正是因为阿凯与他有惺惺相惜之情,才特别把属下指了给他。这一路来那些被人对他也是礼敬有加,正是为此他才敢将“幼主”托付......可如何眼下说变就变、一届统帅居然还抵不过一个纨绔公子?
“盛家二郎!”萧将军急到“不顾体统”,一把抓住了盛为臂膀、低声道,“北人非我族类,切不可造次!”
“啊?萧将军何出此言?更何来造次之说?”不想盛为头也不转,“萧将军既认定二郎不配见到侄儿,那二郎就先保了刘赫属下性命要紧。毕竟他们是无辜之人呐!二郎这便是要数了......”
看见盛为高举的一指,非命等人皆是神情一紧。他们与萧将军厮磨良久,就是不想妄动刀剑、误伤幼主.....“二郎乃盛家子弟,明知念公子是被萧将军乔装混在了北军人群之中,便要带着北军齐齐而退吗?然这番相帮,萧将军可会领情?又当真是对念公子有益?”非命横刀胸前,不畏不惧的模样似在言说“来战”......
“二郎可有路能去?”尚贤亦然举臂一展,“咔咔”声齐响之下,那几仪之人不知从哪里抽出了盾,转瞬就布下一个防御之阵。
“二郎三思!”非乐亦然伸手一晃,只见盾甲之后蓦地伸出无数机弩,仅看个量大小,北军便要自愧不如!
“哈!”盛为讪笑一声,踏足向前,“看来是打不过......然!北面来的听好了!且跟着二郎,二郎踏一步,你们便踏一步,弓不可松!箭不可掉!若终究都要一死,至少要死得有气节些!”
“来,你们倒是发令,射箭呐!”盛为又挑衅样地踏出了一步又一步,紧随其后的北军瞬间将萧将军挤推出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