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枢密使府张灯结彩,府门外高挂着的大红灯笼上赫然醒目地用金沙写着大大的“寿”字。而前来向钱迟瑞祝寿的达官显贵络绎不绝,异常热闹。钱府管家正候在那儿马不停蹄地替自家老爷迎接一波又一波的宾客,再由钱府小厮将各路贵客引进正堂。
“可是寻到少爷了?”未免被前来道贺的宾客听见,钱迟瑞压低了音调,小声问着之前被他差去找人的小厮。
方才已有几位与钱迟瑞平日里交好的幕僚询问起钱远卓,毕竟亲爹大寿,哪有做儿子的不出席的。为了自己的这张老脸,钱迟瑞只能随意找个借口搪塞,可这也不是个办法啊!但他实在是不想让旁人知晓此刻自己在大摆寿宴,可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却不在府中,甚至跑得连人影都没一个。
瞧着面色不太好的钱迟瑞,小厮怯生生地摇着头,低声道:“回老爷的话,奴才已经把少爷以前常去的地儿都寻了个遍也未曾找到少爷。”说完便低下头,生怕钱迟瑞那自己出气,责怪自己无能。
钱迟瑞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小厮退下。此刻他哪有心思迁怒于眼前这个小厮,望着门口源源不断前来的宾客,他唯有强压怒火将那个令自己糟心的逆子暂时抛诸脑后。
没一会儿工夫,正堂内整整齐齐摆放着的数十张八仙桌的周围已然高朋满座,在一众同僚地道贺声中簇拥着红光满面的钱迟瑞。他在接受着面前宾客道贺的同时又将正在替他招呼其他宾客女眷的柳如梦唤来,煞有介事地将这个刚认下不久的“义女”介绍给刚进门的宾客。
其中有些经常出入寻欢阁的宾客一眼就认出了柳如梦,纷纷狐疑着这么一个前朝罪臣之女,青楼里的头牌姑娘怎么一个转身竟成了当朝一品大员的义女。心中纵然是有千万个疑惑和猜测却碍于钱迟瑞的身份及此刻的场合不便多做打探,只是口是心非地说了些夸赞柳如梦乖巧伶俐的奉承话。
柳如梦对这些人虚伪的表现和谄媚地言语有些厌恶,但又不得不撑着假笑应付。
“我可不是为了听这些费话而招呼你们的!”她在心中烦躁地想着,同时借口招呼同行女眷而略带歉意地转身离开。
留下的钱迟瑞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的溢美之词,而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了入口处,言谈之间总会有意无意地朝门口瞥两眼,看似是在等什么人,又更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爹!”此刻钱远卓突然冒出来,杵在了钱迟瑞的身后轻扯着他的衣袖,一脸的讨好。
昨日因父钱迟瑞大寿才从军营回府的钱远卓却在回京当日在外野到了大半夜才回府,今日睡到了日上三竿又不知跑哪儿去撒欢直到想起此次之所以能从军营出来全然是因为自己父亲的生辰,这才心急火燎忙不停地赶回钱府。
钱迟瑞跟眼前的几个宾客应酬了几句安排他们入席,借着这个空档才转身回头瞪了钱远卓一眼。
“爹?你还知道自己有我这么个爹啊!”
钱远卓自知理亏,惹自己爹生气,谄媚地解释道:“爹,您是知道的我向来朋友就多,离京那么些日子他们自然是对我记挂得紧,这不昨儿个他们听说了我借由您寿宴的由头回了府,免不了纷纷找我去叙叙旧,这我也不好推辞,所以才回来晚了。”他搓着手讪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