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夜赵卿承偷溜进宫之后还曾去觐见了皇上,他此举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清晨借由运水车出宫做个铺垫,以防被察觉后也好用上赵衍承这张牌,不过赵卿承也就群臣有意攻打刹国之事对赵衍承指点了一二。
此刻见赵衍承按他教的已经开始实施此计,心中欣慰。随即又瞥眼看向裘山,就见其低眉信手,并无意接话,倒也在赵卿承的意料之中,也是,这个时候裘山若是自动送上门去,那必然成为众矢之的,裘山没有那么蠢。反观其他几个武官竟也在刻意回避着他审视的目光,更是不敢面对赵衍承的询问,就连那些文官也都眼观鼻,鼻观心,似入了定一般闷不做声。
见状,赵卿承心下便对月曦国现如今的这些个官员有了一番计较,失望与鄙夷顿生。既然,他们各个都不想得罪人,意图两面三刀,又想维护好与裘山的同僚之情,又不敢逆了皇上的心思,那么他赵卿承便来挑个头,做一做这个“恶人”。
想罢,正待赵卿承欲开口之时就听一旁的叶向儒,叶相爷抢先一步,先开口说道:“回皇上的话,老臣夙来是反对我月曦国主动出击攻打刹国的。一来是刹国的质子还被扣留在我国,不仅如此,他们每年还按时按节的向我国进贡,若是我们贸然进犯必被其他两国所不耻,实在有损我月曦国仁义之邦的美誉。二来是以我月曦国目前的兵力和财力虽有几率拿下刹国,但是期间路途遥远不说,刹国又临近沙漠,易守难攻,加之我国士兵在攻打刹国之时还有可能面临着水土不服的隐患,如此即耗费兵力,又劳民伤财实属无谓之举。”
叶向儒不亏为三朝元老,言语之间只字未提及攻打刹国的预算之类,却也从另一个角度将问题剖析了出来,如此一来他既不得罪那一众武官,又顺了赵衍承的意思,正可谓字字珠玑,不免让赵卿承对他心存敬佩。同时也让在场所有的武官,特别是那几个拥护裘山,一同向赵衍承进言的几个,更是老脸一红羞愧难当,而裘山的脸色自是极为难看,一阵红一阵白,又无言反驳。
龙椅上的赵衍承也因叶向儒的这一席话而将他的思绪从昨夜与赵卿承的对话中拉了回来,心有余悸,庆幸自己当初没有一时冲动答应下裘山的请战。脸上却装出一副高深莫测之色,不置可否地回应道:“叶相爷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老臣不过是一个文官,方才所言实属老臣自己的一番拙见,也只是抛砖引玉罢了。真要论起带兵打仗之事······”叶向儒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皇上,还是该问问钱大人的意见为上,更何况裘将军又是他的下属,想来此事他多少也有些自己的看法。”他顺势将这个“烫手”的话题抛给了今日至上朝时就试图装作是隐形人的钱迟瑞身上。
“那朕就来听听钱爱卿的意见。”赵衍承直接点名。
经叶向儒这么一提,赵衍承自然就将目光望向了今日一直沉默寡言,安分地伫立在朝下的钱迟瑞的身上,不仅是皇上就连周围的文武百官也都齐刷刷地将注视的目光投向了他,这倒是让下面的裘山大大呼出了一口气。
其实,裘山想要攻打刹国,钱迟瑞早就耳闻,也知道裘山拉着一帮武官屡上折子请命,只是二人从未对此事进行过任何谈论。不过昨日裘府应战厉未惜失利,他料到今日早朝必会有人那此事做文章,所以他一早就打算好了,今天上朝尽可能的低调,低调再低调,只要皇上不指名道姓的点他,他绝不会冒头,如此便可安然度过此关,未曾想就被叶向儒那一句话给破功了。可他却不知,若是让赵卿承开口的话势必也会将他拉下水的。
好一句“抛砖引玉”!
什么叫裘山是他下属,他们就一定会谈论此事?天知道,裘山他们兄弟三人一直回避着自己,钱迟瑞想想就气得牙痒痒,暗自咒骂叶向儒是个老狐狸,却不敢有违圣意,他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臣惶恐。”他一脸的无辜相,“臣从不知裘将军有心想要攻打刹国,更是不知他曾向皇上进言,请皇上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