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里的烟袅袅升起,御书房静的只有墨笔声。
北浦锋写完那个“民”字后,才抬眸:“冀州干旱两年,灾民遍野,莫卿你说说,朕该如何。”
“皇上无需担忧,灾银正在路上,定能解灾民之困。”
他轻嗤一声,放下笔:“护送灾银路途遥远,真正到灾民手上的银子又是多少。”
“所以您才将此事交由裴永。”莫央弯腰。
北浦锋慢慢从案边走下来:“确实,他就是老实,顽固不化,这才讨不到媳妇。”
莫央配合的笑了下:“既然如此,皇上您便帮他多看看。”
“朕的话他要是愿意听,恐怕这会他的孩子都能上战场了。”
两人相视一笑。
北浦锋已来到莫央面前,似是无意般提起:“这么说来,固念也有二十三了,这年纪还不娶妻,你也不管管?”
莫央的眸子微不可察的动了下,却很快恢复如常:“老臣哪管得动他,而且他那脾气,但凡是个正常女子都忍不了。”
“昨日朕到是收到了他的帖子。”北浦锋面上虽带着笑,但话语却淡淡的,“请旨回北城,你怎么看?”
莫央的表情僵在脸上。
自北城事变后,前朝的旧臣要么降要么死,真正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的,也就只有他们莫家。
那是因为当年身为皇宫禁卫军的他打开城门,这才让北浦锋顺利拿下皇位。
可他也一直疑心他。
“如今白汉族已降,固念总不能一直在那待着。”帝皇最怕拥兵自重,固念若在边塞手握重权更难掌控,相比之下自是放在眼皮底下更安全。
思及此,莫央弯下腰:“确实如皇上所说,该让他回来继承香火了,否则晚几年,老臣怕是看不到了。”
香炉的烟袅袅升起,北浦锋站在香炉旁看他。
半晌后,才轻轻笑出来:“莫央啊,你还老当益壮。”
莫央直起身,配合的笑出来。
*
马车在路上缓慢行驶。
护卫看向马车,忍不住问单影:“单大人,这马行的太慢,恐怕会耽误行程。”
单影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若不想死,这句话就别在主子面前说。”
护卫茫然道:“为何?殿下不是赶着去冀州吗……”
“先前是,如今。”他直接从马上下来,牵着马慢慢走,“没有事情比那位更重要。”
马车里发出轻微的咳嗽声。
单影感觉到了什么,连忙抬手让大家慢些。
果然,秦司皓打开车窗,随口说了句:“停下。”而后便放下车帘。
此时林希正躺在他的怀里,双颊绯红,就连呼出的气都是灼热的。
秦司皓难掩焦虑:“下马车休息一下再走。”
她摇头。
“怎么了?”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
酸痛骤然滑过他的心,秦司皓垂眸,将她紧紧抱着:“是我对不起。”
“我身子弱……”
“因为我,你才会受苦。”噬情草的副作用会让人身体虚弱,时常生病。
她莫名发热,一定是药草的缘故。
“小希,不要怪我好不好……”他像个孩子,抱着她不敢放。
明明生病的人是她,可他看起来却比她还痛苦。
“我不怪你,为什么要怪你?”
那女子双眸涣散,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他的心一痛,将脸埋进她的颈侧:“我爱你。”
他病执的爱,让她受尽委屈。
可是他却放不开手,即使知道这些幸福是偷来的,也舍不得放。
怀中传来笑声:“嗯,我也爱你啊。”
他的睫毛抖了抖,轻吻她后颈上的那块胎记:“可是不一样。”偏执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委屈,“你的爱,永远也不会和我的一样。”
若你真心爱一个人,又怎会放手或成全?
对于他而言。
爱。
要么霸占,要么摧毁。
*
魏知府前脚刚送走一尊大佛,却没想到后脚紧跟着又来一尊。
他已在城外恭候多时:“大皇子。”
秦佑铭正懒懒的坐在马上。
“大皇子,碧怜不舒服。”来之前译楠再三叮嘱,让卫封帮忙看着碧怜,她不习惯远路。
难得译楠嘱咐,他便盯紧了些,没想到真瞧见碧怜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