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爵都尉?专管侯爵犯法封赏及任免的事情。。。
玩这么大吗?
这下别说南宫公主了,连卫子夫也忍不住侧目却看他。此话一出,不只是玩大了,而是这么明显的偏向,任谁都看出来了。
对在场的侍卫来说,这次不过是执行命令,不发明旨的变相扣留公主和列侯,结果未定,闭嘴做事,剩下的都交给皇后承担。
好了,有功,坏了,不担责任。
甚至是公主的嘲讽,一开始都只是主要是冲着皇后去的,虽然也带了他两句,但当没听到就是了,可他不仅接话回呛,还在皇后要出面的时候出言打断。
暂代长乐宫卫尉而已,这么急着出头站队,一点都不明智,可又忽略不得。
一时间,全场陷入静默,张侯是怂了,汲黯迁右内史后,主爵都尉虽然换了相对圆滑一点的赵食其,但是也主要延续了汲黯刚正不阿的风格。真要告到那儿,再禀了刘彻,按照朝事算,他就是真的理亏。申斥肯定跑不了!
若再因为言笑的事情生点气,他就离夺爵不远了。张侯心里门清,还是算皇家私事,他的列侯才会好使。
南宫公主也想到了这一层,对方到底是个长乐宫卫尉的职权,就算苏建回来,也只比他低一级而已,又是在刘彻眼前的臣子,最不缺圣心的探听渠道了,炙手可热的职位,照例都是保持中立,不主动惹事的。
所以这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对方竟然这么...自然又自信的站了卫子夫一边!
未央宫如今有王美人、颜八子和李良人争宠,卫子夫。。。她竟然还是让这么多人,尤其是还有职位高的人,相信她,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能依旧地位稳固吗?
只因为...卫青?
好几道目光都瞬间聚拢在姜叹身上,对方连尴尬都没有,像没看到一样,面不改色的稳稳立着。
打量了对方几眼,卫子夫略带沉吟的收回目光,心中大惑不解,这个姜叹,她接触不多,之前都是嘱咐苏建对长乐宫安防上点心。这个副将,应该是每次轮值时候都恰巧错过了吧?她只觉得面熟,再多的交集都想不起来了。
这么替她出头,可真是意外!
但此刻不是纠结这些的时间,言笑的账还没算完呢!
走到姜叹身前,隔开南宫公主对他的冷冽目光,看了看张侯揉着胳膊不断抽气的样子,语带讽刺的说:“南宫公主是该同张侯好好留下来聊一聊了,本宫虽出身不高,但得天子指点,学的勉勉强强的东西还是可以见见人的!正好本宫那里有从天禄阁借阅的书卷,可以教教公主什么是养狗,什么是朝堂用人!免得公主被好日子迷了眼,回头分辨不出狗和臣子的区别,给大汉公主丢脸!”
南宫公主气得够呛,刚想回呛,就见周围的侍卫在姜叹的微动手指间,默契的向前一步。
“。。。。”
几个喘息,南宫公主终究还是沉默不语的顺从了。看着卫子夫强硬的样子和这满院子的侍卫,就知道此事肯定不能善了,况且陛下来也不管用,那可是他第一个女儿,说不定比卫子夫还狠。
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耏申将来还是要在朝堂上继续做下去的,她主动去椒房殿若能将这件事解决,总好过闹开了吧?
南宫公主看向卫子夫,权衡了半天,还是不甘心的回答:“那就去一趟吧。”
耏申拽了她的袖子,担心道:“公主!?”
南宫公主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说:“做客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陈掌适时的半推了计蕊一下,计蕊立刻心领神会的上前恭敬的一礼,道:“南宫公主,请!”
看着黄门、侍女都随着皇后和南宫公主浩浩荡荡的走了,耏申望着一点都没动地方的姜叹,还是妥协的往椒房殿一小步一小步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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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椒房殿,卫子夫略停了停脚步,她可没有打算一锅炖了,事情得一件件办,可没耐心跟所有人一起耍嘴皮子。
“攸宁,安顿一下张侯!”
“诺!”攸宁躬身行礼,把耏申请走了。
瑕心早就办好了事情,跑回来守着了,把手中的外袍给卫子夫披上后,接到卫子夫暗含深意的眼神,立刻客客气气的上前:“翁主留步,请在院内等候宣召!”
刘陵出奇的听话,甚至都没有跟南宫公主交流个眼神,只回头看了陈掌那个方向一眼,就到院内的亭子里坐下了。
一路上,卫子夫别说看陈掌一眼了,根本就是视而不见,就当没有这个人一样。所以也没有注意到许多。
几人进殿之后,卫子夫丝毫没有之前的客气和热情,在主位坐下之后,连安排南宫公主坐下的话语都没有,自顾自的沏茶,收拾书案。
弄得南宫公主很是尴尬,若说之前凭卫子夫的温柔亲昵,姐妹相称,坐下也就坐下了,但是突然这样冷冰冰的倒是提醒她了,皇后是君,她即便是陛下的姐姐也是要行礼后,得到允许才能坐。
卫子夫也没打算给她台阶下,开门见山的说:“欠谁的债就找谁还,自己欠的自己还,连累别人可不太好!”
见南宫公主一脸诧异的望过来,卫子夫直白的说道:“大姐,咱们就别在表面上的事情撕扯了,直接说心结吧!三姐走之前曾特意把往事告知,也嘱托我要照顾你,自她走后,每两个月我都派人前去问安,年节往来更无俭省,我自问没有做的哪里不对的地方,我很好奇到底什么原因让你竟然纵容她伤害我女儿?”
南宫公主这个人的脾气就是这样,你若是温柔的劝,她就跟踩了猫尾巴一样要炸毛,可你要是强硬着训,她就乖顺得很,甚至都不用多罚,内心源源不断的愧疚感就能把她自己压垮,此刻踟蹰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我…我事先不知…”
“不知什么?不知她狼子野心,还是不知她手段狠辣?还是不知你早就成为了别人手中的刀,并将刀锋对准了自己的亲人!你替她认了多少错,递了多少消息,又搭了多少桥,你心里没有数吗?”
“她…她最多只是探听些消息,帮淮南王稳固些势力,这次,”说出来南宫公主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但仍然习惯性的辩解道:“这次…也许只是一时冲动,毕竟之前因为从军的事情,淮南被削夺两县,难免激进了些,她只是想言笑帮忙美言几句,并不是想伤害言笑。”
卫子夫峨眉紧簇,不可置信的反问:“你是说她不是故意伤害言笑的?这话你自己信吗?”
南宫公主立在那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门外元睿匆匆跑来向卫子夫禀报言笑的情况,正好看见陈掌正要上前跟耏申攀谈,脚步一顿,就叫住了正好端茶路过的攸宁,“你计蕊姐姐呢?”
“计蕊姐姐在殿内服侍。”
元睿虽然不知道陈掌到底怎么得罪卫子夫了,但是计蕊确实对他盯的很紧,詹事府的事情经常都是彻夜未眠的在学习,生怕错漏一点。这会见偏殿门口的两人已经见礼准备聊上了,立刻从攸宁手里接过东西,郑重嘱咐道:“你去把陈詹事的事情揽下来,就说是计蕊姐姐让你请张侯到偏殿坐着的,既然不是公事就不用陈詹事相陪了。”
攸宁也知道众人对陈詹事的态度,虽然不明白原因,但还是听话的领命去了。一直看到陈掌负气离去,元睿才放下心来,往正殿去送茶。
卫子夫见元睿冲她微微点头,这才放下心来,主动开口道:“南宫公主,先坐下喝茶吧!时间还早,我们今天就聊个尽兴再散。”
见计蕊笑眯眯的呈上冒着热气的茶汤,南宫公主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往门外望去,得到卫子夫示意的计蕊,用压低了但是所有人又都能听清楚的声音在她身边说:“南宫公主,属下计蕊目前对接詹事府一应事宜,张侯不过在外面稍坐,若是公主不放心,属下这就亲自前去相陪。”
“不…”
不用了还没说完,计蕊就自顾自的行礼出去了,根本没有垂询她的意思。
得了郦苍提前提点,一定要用心的区别对待的嘱咐,瑕心适时的补刀:“南宫公主放心,计蕊姐姐一向妥帖仁善。即使是冒着打扰陛下休息,定会被责罚的风险,也一定听张侯的吩咐,把陛下请来!”
卫子夫赞许的望过去,宴席上贴心的照顾李息夫人,散了宴席后,办事又快又稳,此刻还极有分寸的区别对待,计蕊一出去,她就明白什么意思了,真是很聪明,将来一定是个厉害的女官!
跑得小脸红扑扑的瑕心,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很快恢复了一本正经的面容,半低了三寸目光,稳稳的站在卫子夫身后,不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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