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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走不送(2 / 2)

“无它,喜欢!”这句话宁良人说的比哪一句都坚定,鸦发上挽着的青玉梨花簪随着俯身行礼的动作,在烛光下散出温润的光泽,慢慢放大,又慢慢聚焦,然后快速的在地上投出长长的影子又飞快缩短,像是传说中的鱼肠剑飞速的出鞘在空中挽了个剑花后又收回。

“好!”卫子夫觉得自己真的仁至义尽了,既然各有抉择,那就各凭本事吧!“宁良人好走不送!”

“妾身...告退。”

宁良人出了椒房殿就停下了肩舆,命他们远远的跟着,也不顾自己的身体尚吹不得冷风,独自拉着刍心走在前面,快速的说着:“你赶紧借着双桂的线暗渡陈仓一次,现在立刻往外给翁主递消息。两个事情,一是衡山来的白赢,被廷尉收押,要她赶紧找人解决一下,衡山自己狗咬狗,父子爷孙乱作一团,可别影响咱们淮南,衡山是淮南的退路,不是同盟,千万要跟翁主说清楚。”

“诺,宫内的人还剩最后一个可以绕过翁主直接联系淮南的,若是翁主不听劝,良人要现在用一下吗?”

“罢了,估计就是最后一搏了,这条消息我怕翁主不重视,你要亲自去,可以直接联系淮南的...我还有大用。”

“奴婢可以转达吗?您要是直接见他,被人抓住把柄,可就真的没有退路了,奴婢看皇后还是想给您机会的,您真的不顾惜一下小公主吗?她才出生两个月啊!”

宁良人拢了拢披风,没有停顿,继续冷静的分析道:“淮南王一向心有犹豫,上次中尉殷宏都到眼前了还是先问什么情况,可见还是心有戚戚的胆小之人。如今就算是刘陵翁主已经把刺杀的路逼在这里了,但是看皇后端坐椒房殿打哑谜不肯说破的态度,陛下又拿一个祥瑞压得半丝风都没透,我猜刘陵翁主这招激将法并不好用。”

“您是说,淮南王还是会犹豫,那...怎么办?陛下还会饶过他吗?”

“不会了...”宁良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凉透骨的冬夜薄雾,让她从内到外都冷得打了个哆嗦,现在她可脑袋糊涂不得,每一步都要谨慎,“你去叫他来,现在!现在肯定没人看着我,我必须跟他细说。”

刍心也很着急,“可是若不说清楚,他也不会来的,翁主说过毕竟是最后的一步棋了,要他慎之又慎。您不知道...您临产那段时间,翁主断了我们不少眼线。”

不信任自己跟她站在一起?宁良人有些暗暗后悔,给她和刘陵翁主磨合的时间太少了,不然也不至于陷入这么被动的场面,只被分派了一个掌控皇子的任务,手上的人也少。

算了,关键时候抱怨也没有用,宁良人生生压下了翻涌不已的怒气,尽量简要的跟刍心说:“不管怎样,我都要尽谋事之责,让他联系世子刘迁!毕竟最开始是他跟长兄刘不害互生嫌隙闹出来的刘建上诉,那...能不能让刘不害改口或者干脆闭嘴,反正刘不害本人和子女都在淮南,这么关键的时刻就别心慈手软了。结束之后就可以散播朝廷故意策划以子告祖,想看诸侯自己内乱,趁机收拢权力和封地,到时候对分封不满的诸侯一定人心惶惶,借机起事就名正言顺了。”

“好,就这些的话,奴婢还是替您走一趟吧!”

“不,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刚刚想到,祥瑞之事陛下刚赐的白金币,诸侯不相信咱们散布的话也是有可能的,你得在颜八子给长安诸侯和公主送礼的事情上做做手脚,国库空虚的事情要夸张一些,明白吗?”

“明白!”

“哎!还有...我知道张次公是翁主的人,如果她聪明的话,就让张次公去看紧了殷宏,上次是他去的,这次也可能是他,如果忌惮大将军不敢起事,最后陷入被动,那么长安这边若有动静,淮南就要早做准备。”

“诺。”

看着刍心跑远了,宁良人原地转了两步,才轻轻靠在了墙上,沁凉的寒意透过披风渗进她的身体,这样在风口浪尖搏命,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激动起来。满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冷意萧瑟,她整个人却热得不行,手上都渗出一丝汗来,这样波澜壮阔的活过,从一个小小的女孩到对朝野势力如数家珍的女谋士,正是她想要的人生!

走到今天,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已经尽力了!即使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如自己所愿,即使一切都不为人知,但一生中能有这样的机会在未央宫搅动风云,也是值得的。只是可惜,不能像西施一样,有个可风雨同舟的越王和范蠡了,这次从椒房殿出来,她竟暗暗有种预感,也许不能像西施一样体会成功时候的喜悦了...

半月蒙纱,寒枝斜挂,未央宫依旧巍峨辉煌,她却突然想起了一句曲辞,

“风萧萧兮易水寒...”

此处无水,无友,无壮阔之声,更没有萧瑟旷野……

可...在她心里,再没有比此刻更应此句意境的时候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沧海桑田,也不知道西施当年在吴国皇宫的最后的一夜,是不是也这么心潮澎湃的等待着......

良久,宁良人转向了漪兰殿的方向,神情苦涩,真的不要走到最后一步,她不想弃母留子…

~~~~~~~~~~~~~~~~~

“皇后?”

“姜叹,我们不等陛下了,有两件事需要你立马去办!”

“是,皇后请说。”

“走一趟廷尉府,让张汤做两手准备,当初的中尉殷宏虽然是最了解淮南情的,但要重新选定一位官员,我记得阿襄曾经用过一个中尉叫司马...安的,如有需要随机抽调他前往淮南。”卫子夫揉了揉太阳穴,飞快的重新捋顺这两年衡山和淮南的各种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很重要,肯定有薄弱的环节,宁良人破釜沉舟想做个赌徒,自己就让她长长见识,自己也不是只有养孩子的本事的!

到底谁能赢,她这个才女可需要好好计较一下!

刘建的供词,张汤当初就拿得稳稳的,自己不必担心,刘彻该用的时候肯定会用的,那...“衡山!衡山王那个称病不来朝的样子,未必有淮南的胆子敢造反,不是还在因为世子废立的事情争执吗?就借查这件事的原因,去清查他们的人,我就不信,离淮南那么近的衡山就干干净净!”

“您要派谁做,这事要跟大将军说吗?”

卫子夫咬了咬下唇,握住了凭几的扶手,轻轻摩挲上面刻着的一枝杏花,脑中思绪万千如江鱼入海,跳跃得眼花缭乱,她必须要静下心来抓住那最大的一条。

差不多一盏茶时间过去,她才下定决心,抬头道:“对,我不能跟进这件事,太显眼了。你去见将军夫人,就说我今年没有给修成君的女儿送礼,想起第一次见她还是少时未出嫁,如今都有第二个孩子了,两兄弟时常打架,一个有问题,另外一个肯定也有问题,让将军夫人给我想想办法,两兄弟总是要有联系的,她的儿子多,是怎么教导的能不能也教教我,是不是要同时惩罚才好?这样我好跟修成君有话题可以聊,她肯定能明白我意思的。”

金俗女儿曾经嫁给刘迁,被淮南一家冷落,闹到太后那里和离的,恰巧衡山王、淮南王是兄弟,各自也都有不和的儿子,这才闹上长安的,月皎一定能明白,她指的是该查谁。

“臣直接去见大将军不好吗?”

“不要小瞧刘陵翁主,说不准就有军中有她的人,你这几天跑的地方太多了,不方便。我这一步是暗棋,暂时不能让她们知道。名义么...”卫子夫轻叹一口气,算了,“也别说名义了,有时间也看看小登怎么样了,小孩子可别总发烧,烧坏了就不好了,需要什么,未央宫这么多医官的,都去看他也不是不可以。”

姜叹没有再问,一阵风似的出门了。

透过薄薄的云层,月光洒在了椒房殿高高的屋檐上,替代了那华彩的绘漆,让巍峨壮丽的宫室越发庄严肃穆。

冬夜的冷香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夜幕的广袤和美丽都罩在里面,地上人甚至看不清北斗,朦胧得让人害怕,甚至忍不住发问夜幕真的曾经如昨日那么漂亮吗?

也许每次多云的夜晚,人们都会如此发问,在月亮不在的时候,夜幕还是星光灿烂吗?

是的,还是那么漂亮,只是有些地上的人不知道,可是……跌落的流星知道…

重新上药之后,卫子夫在景福的读简声中,渐渐睡着了,只是在快要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觉得,好像还有件事情没办?

是什么呢?

好像也很重要...

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啊?

哎呀!!!忘记问医官了,听说将士都中箭好几支还能浴血而战,自己这个伤到底伤到何种地步啊!?

嗷!!!什么时候能好啊!又上药又好好养着,都好几天了,她怎么还这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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