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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期许(2 / 2)

霍光没有什么踩上去的冲动,反而莫名有种冲动想把这两串脚印给抹平了,让厚厚的、不染尘埃的、自然落成的雪地再次恢复原状!

踩上去容易,恢复难,哪怕重新扫过,也不是原来那自然落成的雪地了。

脚尖点了点只有两串脚印的雪地,霍光清空了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丢下那两串脚印,在青石砖上三步一滑的走向椒房殿门口。

偏殿,日后是不可能再去坐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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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夫站在窗下的书架旁,正在翻当初砸了刘彻脑袋的《谷梁传》,也不知道刘据是何时落在椒房殿的。

“母后。”刘据规规矩矩的行礼,“您找我?”

“是。”卫子夫也没招呼他落座,就靠站着窗棂,随手翻着,问,“你跟小光的争执是什么?我很好奇,能让他觉得危险,或者觉得不妥要离开的事情是什么?”

刘据温柔的笑,“不是我,是二姐和他分歧太多。”

卫子夫歪了歪头,看着也就比霍光略低几寸的儿子,内心说不出的复杂,这群凑一起就叽叽喳喳的孩子,是什么时候悄然长成各有想法的大人了呢?

“言欢固然执拗强硬,可不会在大事上逆你的意思。你虽然看着好说话,打定主意的事,却无人可改,所以你二姐只是把你的意思外显出来了。”卫子夫也温柔的笑,“他说你有时连解释都不肯,必不是小事,所以不要哄我。”

刘据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反问道,“母后为何用王温舒任少府,可否直白告知?”

卫子夫愣了,笑容渐敛,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儿子心中装的事,或许已经远超她的想象了。

“你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是我可以做什么。”刘据一派温润的笑容里,涌着深不可测的浓雾,“母后,王温舒并非贤臣,贪婪暴虐手段狠戾,若是以前,母后定然是敬而远之的,为什么又要举荐他为少府呢?”

“敬而远之?”卫子夫把散漫的态度彻底收了起来,正色道,“我原来敬而远之是因为我是皇后,不涉朝堂,不理九卿,我不喜欢自然要敬而远之。可如今少府在手,我的喜好就不那么重要了!只要王温舒有用,只要他知道少府如今要打理成什么样子就可以了。他贪婪暴虐?可你觉得我要保什么人,要他不拿什么钱,他敢反驳么?只要他没有踩我的底线,我就会用他。我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少府,不单纯是一个听话的少府令,据儿,朝政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清明!”

不如想的那般简单清明,刘据是从小被刘彻教大的,不是纯真无邪的孩子,朝政不是个纯澈的事,他一早就领会到了,可,“那也该适可而止!一切所为都该有度,父皇发兵朝鲜,征天下死罪击之,母后你尽心尽力的让水衡和少府筹措军费,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兵无良兵,将无良将,这是一场无端的消耗!”

“消耗?有些战争,哪怕是消耗也要打!”卫子夫拧眉道,“你觉得哪一次用兵不是消耗,可这些消耗都是有价值的!如今边境新郡的样子,都让你看不出用兵的意义么?”

“我看得出来!”刘据激动的反驳,“但如今你们都在关注用兵的结果,从来不去想这样的战役要怎么打才最合适。朝鲜该打,可为什么就没人想一想,征发罪人,如何选人?如何训练?掺杂兵卒后军中战力几何?立功释刑,又要如何度量?放之于百姓之中,他是否能更改其过?战场不是投胎转世,去过一次这些罪大恶极之人就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日危害乡邻又要如何计算?”

“这桩桩件件,哪一个没有关系民生大计?如今却是一盘散沙,我身为太子,怎能不去想这些问题?母后!不是我要反对父皇用兵,而是在更加周全的想这件事。”

遭到刘据这么激烈的反驳,让卫子夫实在震惊,他反对用兵,却不是单纯的阻止战争,而是从西南开始,就在想征集死罪上战场的事,想整盘棋。

“这就是你要做的事?这就是你不方便解释的事,你可以说···”

“不!”刘据硬梆梆的打断了卫子夫,“这件事我有解释,至于不能解释的,儿臣只能说军务只是一个开端,我想做的,事不成不可对人言!莫说一个霍光,就是小贺,就是恩师,就是父皇,也不可说!”

卫子夫又惊又哀,不可说的事到底会有多大,多超乎想象?哀的是仅仅这么一个开端,据儿就跟期待的路走岔了,到底是谁的错?

她有些慌,刘据刚刚开始理政,就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个决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如果他已经想了多年,那么还有什么人和事可以阻止他?

不是她卫子夫要做儿子的绊脚石,而是他如今只是太子,不是皇帝,想做任何事,都要等!

等待、蛰伏、徐徐图之,这是身为上位者就该有的觉悟!不单他一个人,太子也好,皇帝也罢,都要经历!

世人都看着刘彻雷霆手腕说一不二,可谁又知道惊天动地的政令推行前,宣室殿内夜夜灯火通明,帝王群臣斟酌难眠。

可据儿呢?

据儿......

天性再沉稳和善,他也是一个年轻人啊,也有激扬冲动的热情,也有改弦易张的豪气,真的要这么迎面一盆冷水浇下去么?

卫子夫舍不得,也不想这样做,她只能想一个更妥当的方式缓解可能即将爆发的争执,“据儿,所以你理政这段时间,都是扎在兵事上?”

“是。”刘据干脆的承认了,这是他跟表哥一同定好的事。完成这件事需要很久很久,可一定会是功在千秋的事!

如理军务只是第一步,还有很多的难关要面对,剩他一个人,也必须要面对!

这下卫子夫更加确定了,自从监国理政后,刘彻和他争吵的根源在哪里?刘据想做的和刘彻想让他去做的,根本就是两条路。

“据儿,你有没有认真的去了解你父皇对你的期许?为你修建博望苑,是有多么大的深意你明白么?”

······

期许?刘据自认为他是了解的,“我···我知道父皇对我寄予厚望,许我随意修文学典,喜谷梁便弃公羊,学谷梁,所以我才会这么关心军务···”

“不,”不是这么回事,博望不只是这么简单,卫子夫很想解释给他听,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忍住,“据儿,母后来跟你一起探一探你父皇为你建博望苑的深意,好不好?”

“母后?”刘据有些不明白。

卫子夫轻扶窗棂,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觉得修博望苑,只是为了你广交好友,多习文典,可母后不单纯这么觉得。我们来试一下,谁想的对,再谈其他好不好?”

不为了广交好友多习文典,那是为了什么?刘据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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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

刘彻收到了禀报,“皇后最近在未央宫屡屡训斥太子,让其不可与您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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