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荀彘,虽然速战速决围城而攻,却仅仅因为没有说通杨仆配合,就胆大包天的联合济南太守公孙卿把杨仆给绑了,一人接手大军招降了朝鲜!
两人都说对方乱了自己招降朝鲜的节奏,互相诋毁!
这让刘彻愈加愤怒,尤其是对荀彘,刘彻对他满腔的欣赏和喜爱,尽数化为了怒气!
说不通同级同僚,就干脆收押了他??那以后是不是政见不合就能拔剑拼命啊!自己不让他干什么,他就要造反?
就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也不是这么用的,况且卫青都没这么做过,谁给荀彘的胆子和权力??
是真不亲自挣钱,不知道心疼钱财!他们两个在外消耗近一年,竟然不是因为对手太强,而是两人误会?
什么狗血误会和沟通不畅,竟然一年都没有解决?
刘彻突然不是很想回家了,刘据提前说的两种,两将不合和军无战力的情况都出现了!难道自己还要装着大方,跟儿子说,“我儿有先见之明,以后继续多多谏言么?”
刘彻自问,他没有那个低头的身段,也没有那个脸!更不知道怎么去问责卫子夫!
最后,刘彻听着满宫的流言,‘皇后与太子因怕失宠,常感不安。’,颇为无力!
他不想去生气了,只想明白点告诉刘据和卫子夫——“继续谏言,好吗?”
卫青奉命,把这个意思的文绉绉的一段话,大张旗鼓的传到了椒房殿和太子府。
椒房殿内只有卫青和刘据,
卫子夫也没有必要演下去,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刘彻真正在意的点,不是刘据和他争执,而是在不他不喜欢的刘据因为战事和他争执。
“汉家庶事草创,加四夷侵陵中国,朕不变更制度,后世无法;不出师征伐,天下不安;为此者不得不劳民。若后世又如朕所为,是袭亡秦之迹也。太子敦重好静,必能安天下,不使朕忧。欲求守文之主,安有贤于太子者乎!闻皇后与太子有不安之意,岂有之邪?可以意晓之。”
多年夫妻,卫子夫怎能跟刘彻没有默契?刘据是他们的儿子,更是太子!
这意味着,刘据长成什么样子,不仅是刘彻喜欢,更是国家需要!刘彻知道下面要文治,所以几乎在立太子时,就一心培养他做个温和治文的君主。
博望苑,招天下贤才!
如果刘彻想刘据继承他的风格,继续打打打,就会引导他去学兵事、请武将,而不是立一个可与太学争才辩文的博望苑了!
那天听到刘据激动的反驳,卫子夫就知道,两人走岔了!
或许因为舅舅和父皇都有好战的天性,让刘据也本能扑在兵事上。
面对这种情况,刘彻大概是又喜又气的吧?出于天性,他对像自己一样喜欢兵戈的儿子,无比的喜欢,毕竟谁不想孩子与自己同好呢?
另一方面,他又深知大汉需要一位温和的文治之主,等百年归西,不想刘据劳天下之民,心中又会分外焦虑,所以才经常和刘据争执。
所以卫子夫让人传出了那样的话,想让刘彻把话跟刘据说开,不是皇帝不采纳太子的谏言,而是皇帝希望、大汉需要太子提供些文治之策!
“你懂了么?据儿?”
“儿臣···懂了。”刘据在一旁苦笑,整个人犹如霜打,透着浓浓的悲伤,他自然是懂了的。
他懂博望苑的含义了,也懂父皇的期许是要自己做个文治柔和的太子,少揽兵事!不是怕他自己兵事权力过大,威胁帝位,而是给他规划了大汉需要的太子是什么样的!
这下彻底输了!
如果是惹父皇忌惮和介怀,他还有千百种方法去周旋,去剖白自己!可是一句大汉需要,彻底堵了他的执拗!
刘据想,或许,他真的要把 想做的事情放到很久很久以后了!可,如果按照父皇母后的路走,天下百姓还要受多少苦哇!?
光是这样想一想,刘据就觉得心中难受极了。
只有卫青,懵懵的坐在席上,什么懂了?“陛下的意思是,太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姐姐莫要给太子压力了,陛下心中自然有数!”
刘据没有答话,还在努力收拾要骤然停止所有计划的悲伤失落之中。
卫子夫倒是长叹一声,问道,“陛下生好大的气吧?气我瞎指挥太子,竟然还真的成功了,呵呵,太子被他日日教着,最后竟然听我的就不跟他谏言了,一定是我拉拢孩子孤立他!”
自从少府被卫子夫认真打理后,卫青是真的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这个姐姐的地位了,不仅有钱有权,还这么精准的拿捏刘彻的心思,有什么可担心的?
卫子夫还能跟他开玩笑,“别过分高看我!你就没有觉得,当卫伉和月皎关系越好,你就越像个外人么?你都要有孙子了,也没飞马去告诉你,连这都不伤心?”
什么???有孙子了?卫青猛然抬头,“我要有孙子了?”
“女医官都说是双胞胎。”卫子夫怕他真跟刘彻一样生气,又赶紧替卫伉往回找补道,“因为要多注意孕妇安全,加上不疑和小登议亲,府上怕是忙得团团转,所以才打算等你回来再说的。”
“那那那····”卫青话都说不利索了,“那我先回家看看!”
说罢,人倒是老当益壮的,一溜烟没了。
留下卫子夫和刘据面面相觑,半天,母子两个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卫子夫看着刘据低落的样子,也忍不住心疼,“据儿,匈奴侵扰我大汉几百年,然而你父皇也不是一登基就收拾了他们的。太皇太后、马邑之谋、张骞出使、主父偃推恩令,桩桩件件,过关斩将,也不是都很顺利的。若你真有件事,非做不可,就要熬得住,守得住!”
“是。”刘据眼中似乎找回来些光亮,“母后,儿臣只是低落,并不是放弃!终有一天,拨云见日,所有人都会明白!”
“好!我等着!”卫子夫也很开心,有儿如此,为母何求?她更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来人!卸钗环,洗正妆!”
“母后,你这是?”刘据不解。
“你父皇是大汉的皇帝,骄傲自得了一辈子,没有台阶是下不来的,我去给他递台阶啊!”卫子夫朗声笑道,“何况这流言漫天飞,我若不去认个错,前朝后宫那些不安分的,都要忍不住出手惹你心烦了。”
刘据辩道,“我可以···”
“你可以是一回事,但现在你需要的是静下心,好好的想一下今后的路,再去跟你父皇谈!”卫子夫装作轻松道,“去的时候别忘记认个错,说不该存着愚鲁孝心,就放弃了太子的责任,多谢你父皇点醒!”
“······”刘据掂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确实心存不甘,难以平复,若直接去父皇,执拗对抗说不定就话赶话的逼出来了,所以也就接受了母亲的好意,“谢母后劳心,替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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