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泉与阚峰俱是一愕,随即都惭愧地低下头去。
“如今,我等寸功未立,那是南京户部主官未至,一切更迭尚未完成的缘故,尤可自我辩白。”李眉山脸色愈发苍白,“可是眼见得四月将至,新任主官到职在即,其余五部也会有个新的章程,一切皆要开端,你们还在这里搅些甚么东西?”
江泉与阚峰两人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一时间屋里只听得见李眉山略带急促的喘息声。
隔了半晌,李眉山忽然开口问道:“载沣呢,我这几天怎么都没瞧见他?”
江泉与阚峰两人相看一眼,脸上都露出难过之色,却不知如何开口与李少君说。
李眉山心中忽有所感,目光骤然落在阚峰的手腕上,他登时双眼泛红,嘴唇微张着,颤抖的声音问:“载沣……他人呢?”
……
下午,梁叛陪着冉清在花牌楼逛街,丫头也陪在边上。
梁叛本来以为这两个女人肯定是一个逛书店,一个逛小吃摊,自己跟在旁边又能买书,又能吃好吃的。
谁知道俩人今天目标极其精准而一致,就是逛女性用品店。
甚么手巾、脸巾,甚么梳子、镜子,但凡是平时用的东西,买了一大堆,完全是搬新家过日子的架势。
最后三人手里都拿不下了,只好雇了个挑夫,两只大箩筐装得满满当当,梁叛的手里还拎着几样,这才趁着夕阳往回赶。
进了他们那个小院,丫头直叫腰酸腿疼,冲进自己房间便躺着去了。
梁叛一直将冉清送进屋里,放下手里的东西,才纳闷地问:“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打算在这长住?”
冉清逛了一下午,也累得够呛,双颊红扑扑的,坐在凳子上微微娇喘着,伸长了两条腿,懒懒地道:“不是,明天有个小姐妹到南京,她要同我一起住,我已经和俞三叔他们说过了。”
“小姐妹?”梁叛奇道,“那你让丫头拿的那么多衣服,也是给她穿的?”
“对,我们身量差不多。”冉清抬头看向房梁的方向,追忆着说:“自打她跟着父母去大同住以后,我们就好些年不曾见面了。前几日她突然寄了信来,说就要到南京来探望外祖,想跟我一起住。”
“那她甚么时候到?”
“明天。”
“明……”梁叛无语地挠了挠头,“好罢,那我是不是要回避?”
冉清抿着嘴看向他,笑着点了点头。
梁叛无奈地哀叹一声,将自己凳子拖到冉清面前坐下,将她的一条腿抱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替她轻轻揉捏。
冉清一双脸颊更红了几分,但也真感到解乏,舒服地吐出一口气。
“对了。”冉清忽然笑眯眯地道,“上次你说的那种纸,我想到做法了……”
“纸?”梁叛一愣,随即想起来,是做扑克牌的纸。
不过他上次只是提了一嘴,两人稍微研究了一下,当时并没有甚么结果,以至于他都将这事给忘了。
谁料到冉清竟然记在了心上,还真琢磨出了做法。
冉清随手写了个制作的方子,纸浆用甚么材料、单张多厚、如何制浆、灌浆、滤水……
她的法子没有通常造纸用的压干法,而是加了一道填浆的工序。
所填的浆料也有单独一个方子,用的是淀粉加上一种胶水,以保证纸张的平滑。
填浆以后是烘干,烘干的温度以“不致水开”为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