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教授深深皱眉沉思,似乎心有触动。
蔡秾却道:“简直无稽之谈,湖溪派如今已然式微,当然要事事精算,才能慢慢扳回劣势。”
“放你妈的屁!”陈碌突然怒道:“你们他妈的算来算去算出甚么了?哪一次不是在做赔本买卖!沈教授,我还是那句话,官场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这点我不说甚么,但官场可以输得一败涂地,只要有人在随时可以东山再起。可书院的风骨丢了还找得回来吗?”
沈教授默然不语。
蔡秾却又反驳:“简直一派胡言,官场输了别人还会给你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那就退出去安安心心做学问好了!”陈碌拍桌吼道。
蔡秾铁青着脸,冷声道:“你根本不配做南京首脑……”
“住口!”沈教授陡然开口,喝止了蔡秾,随即转向陈碌道:“陈首脑,眼下不是做意气之争的时候,书院还没到退而结庐的地步,还是谈谈该如何保住秦墨笙罢。”
这时门外人影一闪,段飞走了进来,向几人施礼过后,神情凝重地走到陈碌身边,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便退了出去,到偏厅去等。
陈碌长长吐出一口气,摇头道:“不用谈了,秦墨笙刚刚被押到了小昭狱。”
蔡秾激动地道:“为甚么会被押到小昭狱,那不是你的地盘吗,正好将秦墨笙放了!”
“放你个屁!”陈碌翻了个白眼,“小昭狱已经被暂拨给督查所了,我无权过问。”
蔡秾咬牙道:“一定是那个梁叛的报复!”
陈碌冷笑道:“秦墨笙算甚么东西,犯得着让他报复?梁叛真要报复你们,可不是这么轻松了,不信你去问问丁吉原和狄翁,甚么叫报复?”
沈教授皱眉道:“你是他的老上司,就不能说句话让他放人?”
陈碌摇摇头:“没进小昭狱还好说,进去了不吐点甚么是不可能出来的。梁叛现在要认徐丰,可不认我。”
蔡秾一拍桌子,不满地道:“若非你下午爽约不至,这事也不会拖到现在,秦墨笙也不至于被提到小昭狱去!”
陈碌现在反倒心平气和了,冷哼一声,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道:“我爽约?你们以书院的名义在南京开个茶社我都不知道,进了门伙计根本不认得我这个南京首脑,一问沈教授人家说没有这个人,怪我?”
沈教授脸色发白,这的确是他们的疏忽,但也有丛老和蔡桑梓的怂恿在内。
他只好语气放软,近乎恳求地道:“谦公,前事不必再提了,你还是想想办法,如何保住秦墨笙的官职……”
陈碌摊开手道:“现在不是保不保他官职的问题,而是书院打算花多少代价,去保他一条命……”
他说完,戏谑地看着面前的三人。
一个注定要丢官的秦墨笙,在你们眼里还有价值吗?
一个没有价值的人,你们还会花费代价去保他吗?
不知怎么,陈碌现在心中竟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似乎看着这些人和书院一起吃瘪,是一件十分令人快意的事情。
果然,沈教授和蔡秾、丛老都沉默下来,而且这种沉默一直延续到了会面的结束。
三人一直到告辞离开,都没有再说出甚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