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下得很大,云彩黑沉沉的压在天空,阮覃手里抱着一本书,眼睛却看着窗外的大雨,但是瞳孔里的光,又好像去了很深远的地方。
“在想什么?”凤俦推开门进来,带了一身的雨水气息。
阮覃没有回答。
凤俦将外套挂在了衣帽架上,声音平淡:“我知道你醒着。”
阮覃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她终于动了动眼睫,静静地看着凤俦,不久前她才从医院里出来,整个人都显得形销骨立,但是风韵不减,体态风流,仍旧当得起当年林队给的那一个代号。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她那双本来灵动的眼睛里有一种无机质的冰冷的光,微微偏头,就那么看着他:“凤队,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凤俦动作一顿,随即将手里的一块小毯子搭到了阮覃的腿上,道:“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爱上谁,是因为没有遇见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有人一眼千年,钟情难却,是没有理由的。”
“白头如新……倾盖如故。”阮覃喃喃的道:“我近些年来总是做梦。’
凤俦的脸色有点不好看:“梦见苏里和喻风?”
阮覃却摇了摇头:“梦见你。”
她轻声说:“我总是梦见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灯红酒绿的夜总会里,你大概没有看见我,但是我却记得很清楚。”
凤俦喉结动了动,道:“……那次是要执行任务。”
“其实猜到了。”阮覃有气无力的说:“但是因为这一点,我一直很针对你。”
“……”凤俦说:“为什么突然想要说这些?”
阮覃道:“其实仔细想来,这件事你没有错。”
凤俦微微蹙眉:“绿腰……”
“你没有错,是我太死心眼,我都知道。”她平静的说:“但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但是你也只能留在我身边了阮覃。”凤俦说:“你已经进了凤家的族谱,死后是要进我凤家的祖坟的。”
“是呀。”阮覃说。
她像是累了,闭上眼睛:“我想睡一会儿了。”
凤俦将毯子给她拉上去一点,出去了。
凤皖站在院子里,显然是在等着他。
兄妹两就阮覃的事情争吵过不止一次了,凤俦当然知道凤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揉了揉太阳穴:“……她今天心情不太好,阿皖,我这会儿不想跟你理论……”
凤皖冷艳的脸上挂着一抹嘲讽:“哥,不管是谁,被四四方方的关着,都不会开心的。”
“……”凤俦的眉眼之间终于带了几分沉冷,但是对这个妹妹,他向来是说不出来什么重话的,有些疲惫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哥。”凤皖抿了抿唇,“你所谓的爱就是把她像宠物一样关起来吗?!”
“她精神不稳定!”凤俦终于有些忍无可忍,但是很快他又将自己的脾气压下去了,“让她出去,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自杀你信不信!”
凤皖愣住了。“什么?”
凤俦无意多说,只是道:“父亲让我去书房一趟,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多陪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