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黎回到半瓯茶时,明绛已经早早地等在门口,觅铎也倚着门框和她说话,见雍黎过来,都忙迎了下来。
“殿下哪里受伤了么?方才殿下回来换衣服,奴婢还没注意,刚刚王爷派人送了活血化瘀的药来,才知道……”
“我无碍。”雍黎慢慢一笑,进屋,就着明绛的手脱下外氅,“方才没问你,慕浅绛可与你聊些什么?”
“倒也没聊什么特别的,也不过聊些各处的风土人情,还有就是她问了奴婢一些,故乡旧事,但奴婢只记得被长公主带出掖庭之后的事,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奴婢觉得奇怪,她好像对奴婢的身世尤为感兴趣。”明绛虽然奇怪,却也不甚在意,她是从掖庭出来的,即便不深究也知道从前家族定然是获重罪,长公主带她出来,给了她一条重生的路,那么从前如何便只是过去,深究无益,她也不想深究了。
掖庭中目前应该还是有几个与雍寒洲有些关系的女眷,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关系稍近的大概也都消失在深宫磨折之中了吧,也难怪雍慧晨如此在意明绛。
“她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同胞妹妹,模样与你很有几分相似,所以想来见见你。”雍黎本不想告诉她太多,想了想还是多说了些。
“同胞妹妹?我?”明绛惊诧。
“在不归园时我曾受她恩惠,她有此要求,我自然不能拒绝,你不必想太多,只当有人陪你聊了片刻。”雍黎淡淡道。
“是。”明绛笑笑,倒了盏药茶送到雍黎手边。
“你若有一日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我可以安排人替你去查。”雍黎接过茶,随意补充了一句。
雍黎与明绛之间说到底还是有一层血缘关系,虽这些年二人关系仅限于主仆,但自从知道明绛就是当年被雍寒洲换出去的那个孩子之后,有些事她虽不能明说,却也尽量为她做了一番考虑。
明绛只道是自家主子体谅,并没多想什么,横竖她心里从未存过这心思,笑道,“奴婢多谢殿下体恤。”
明绛见雍黎袖子有些潮湿,先吩咐小丫头子去给雍黎打盥洗的水来,又亲自替雍黎摘下腰间玉佩,宽下外袍。
里衣与肩背处皮肤摩擦有微微刺痛,她刚刚回来换了衣服,背后只是有些红肿,这会儿倒是刺痛更甚了。
雍黎皱皱眉,问明绛,“药呢?”
“殿下是说王爷送来的药?在外间呢,奴婢去给殿下取来。”明绛将雍黎外袍支在衣架上,自去外间取药。
雍黎则自己慢慢脱了一层层衣服,只剩最后里衣,横竖这屋子里生了地龙,到也不冷。
明绛取了药进来,将药搁在熏笼旁略暖暖。抬头见雍黎皱眉抚上左侧肩膀,才知道她确实是受了伤。
“殿下怎么了?不是说没受伤吗?”明绛三两步上前,见雍黎拉下左边衣领,果然左肩到真个背部触目惊心的几道青紫的伤痕,虽没破皮出血,但衬着之前受伤结痂之后留下的伤痕更显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