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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会(2)(1 / 2)

神色冷淡的秦淮实则在幸灾乐祸,心下呐喊打起来打起来。

那边秦洵讨好地往齐璟碗里夹菜, 直堆到快满出来, 齐璟总算忍不住挡了他的筷子:“自己吃。”

秦洵一本正经:“哥, 你要多吃点,补补身子,你这段时日太累了。”

齐璟不为所动, 把自己满当当的碗推到秦洵的碗边,筷子一横就拨了一半的菜进秦洵碗里。

齐瑶突然出声:“表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殷勤?”

“胡说, 我跟你皇兄一直都这么甜甜蜜蜜!”

齐瑶摇头:“不不不, 你今天特别的殷勤,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是不是做亏心事了?”

秦洵严肃:“胡说, 我行得正坐得直, 能做什么亏心事?”

齐瑶往邻桌觑了一眼, 前倾身子压低声, 瞎说大实话:“表哥,那位楚中丞家的公子偷偷看你好几次了, 我听说你们不是江南的旧同窗吗?怎么气氛怪怪的,你该不会是……给我皇兄戴绿帽子了吧?就跟他?”

秦洵从蹄花汤里捞了猪蹄块丢齐瑶碗里:“小丫头片子, 少说话多吃饭,大猪蹄子, 吃!”

堂从戟:“……”

秦洵来此是为凑热闹, 齐璟则频频被人邀走相谈, 午膳后很快秦洵就不愿意跟在齐璟身边端着笑陪他应付场子, 寻了个借口想脚底抹油,被齐璟一把扣住手腕:“往哪去?”

秦洵:“我到处晃晃啊,你忙你的,没事,要回去的时候我们就在大门那见。”

齐璟蹙眉:“你要是敢……”

“我不敢!我一个字都不会跟他说,好不好?”齐璟话没说完秦洵就知道他的意思,讨好,“我方才看到他跟着齐斐然往后院去了,我就留在大堂,绝不往外跑,不然今晚就被你打屁股,好不好?”

齐璟:“你看到他往后院去了?”

秦洵:“……”

面前这张温润容颜颇有不满且委屈的意思,秦洵擅自翻译过来,把齐璟这句话里的意思解读了:你还看他?你为什么要看他?你在我身边还看别的男人,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这个朝三暮四拈花惹草欺骗我感情的渣男!

自然,秦洵不着调,解读也是过度解读,放回齐璟本人那儿,他言下之意只不过是“不悦”二字。

秦洵用肩挤了挤他:“好哥哥,他俩正好从我面前走过去,我又不是瞎子。不生气,啊?”

齐璟扣着他手腕往边上一带,掩在堂中一根粗柱后,埋首他颈侧,秦洵反应过来时已经下意识轻轻吸气,他低唤了声齐璟的名字,想提醒齐璟注意场合,隔着自己背靠的柱子就是雅会宾客,他都能清晰听见柱子之外的近处交谈声,鬼知道会不会突然有人绕来这根柱子后,撞破他们小两口不分场合的放肆行径。

牙齿比唇瓣的温度略低,触在肤上微凉,颈侧愈发鲜明的压陷感让秦洵紧张羞赧之余又吃痛,他不敢有挣扎的大动作,也没想对齐璟表现出抗拒,只软声低唤齐璟名字,半推半就。

一连唤了数声,齐璟总算松口,满意地看着自己在秦洵颈侧刚刚留下的新鲜痕迹,面上一扫阴霾,复晴:“行了,我不拦你,去见谁都可以。”

秦洵下意识摸上去,摸得出凹凸不平的牙印,没照镜子都知道定是还泛出红痕,他没好气地想,你是不拦我,但我好意思顶着这痕迹去见人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弄的,我脸皮是厚,也不至于直接不要脸啊!

真是,也不知道从哪学的,这算什么?圈地盘吗?衣冠禽兽!

齐璟亲亲他的脸颊:“去玩吧,我一会儿就回来。”秦洵正待脱缰,齐璟在他背后补了两个字,“今晚。”

嗓音沉了几度,暗示意味浓重,秦洵瞬间就蔫巴了。

繁花庭的牡丹姑娘近前来时,见着的就是秦洵垂头丧气胡乱扇风的模样。

牡丹:“秦三公子怎么这么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有人近身来跟自己说话,秦洵忙停了摇扇的手,用展开的折扇遮挡住颈侧肯定还没消退的暧昧痕迹,扬起笑,回道:“没有,夏时这气候,吃饱喝足总叫人有些犯乏,今日难得见诸多名士集聚,哪会兴致缺缺。”

牡丹对他的睁眼说瞎话忍不住笑了,拆穿道:“公子不必强撑,这雅会确实无趣得紧。”

秦洵一挑眉:“牡丹姑娘既这样想,为何还前来赴会?”

牡丹并没有非得给谁面子过来撑场子的必要,既然觉得无趣,还在大夏天里往这儿跑做什么?

牡丹却反问他:“那秦三公子既是兴致缺缺,又是为何前来赴会?”

“我?”秦洵回想牡丹对齐璟的代称,笑道,“自是要看住风神凝远那位,省得他趁我不在,万花丛中过,沾得个花枝叶片什么的回来,恼人得很。”

牡丹掩唇一笑:“那便是了,牡丹来此,也是为惊才绝艳那位罢了。”

秦洵诧异:“他?”

秦子长跟燕少傅素来不似齐璟跟自己这般不知收敛,知道他们事的人应当不多,即便知晓他二人往来频繁,不说看秦子长整日端出那副正人君子的样,单是燕少傅出了名的温厚老实品性,就少有人会把他二人的关系往特殊的方向寻思,大多也就认为二人是旧时师生之情深厚。

只不知身为秦子长得力下属的牡丹,对秦子长的私事了解多少,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爱慕着秦子长,约莫是并不知道?

“惊讶什么,解救你于困苦、又品貌皆佳的男子,换作任何一个女子,生爱慕之心都是人之常情,不是吗?”牡丹一双风情的美目含笑掠了秦洵一眼,“不过惊才绝艳那位与燕宁远少傅琴瑟和鸣,坏人姻缘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爱慕是牡丹一个人的爱慕,难得身份还够得上踏踏今日的门槛,来望上几眼足矣。”

天生媚骨的美人说起自己的单方爱慕来落落大方,既无轻佻之感,又并未哀哀凄婉,好似只是在笑谈说书。

秦洵知道一种说法,尚未抽身时诸多刻骨铭心的伤痛,多年后总有释然而笑的一天,牡丹明显还没能放下,却已能洒脱看待,秦洵挺佩服她。

牡丹顶着个“秦子长红颜”的名头,却还是甩不掉某些麻烦的尾巴,好比说那曾与秦洵几面之缘的鲍松,吏部侍郎鲍付全的堂弟。

这就是七夕雅会不方便之处了,关系好的关系差的,只要人家自己想来,就难免出现在自己跟前晃悠。好在秦洵对鲍松的印象不算好却也没什么仇怨,只记得这个鲍松从前混迹欢场时挨过裴英杰他们的揍,那时候是为繁花庭一位名唤“山茶”的姑娘,看样子是不记教训,或是好色心压过了教训,眼下又对牡丹感兴趣了,也真是不忌讳往堂兄鲍付全打过主意的姑娘面前凑。

对于鲍家兄弟这种牡丹说的“色胚子”而言,感兴趣恐怕也只是一时的,不付真心,仅仅是对自己下半身管束不严,对于姑娘的美貌与才艺产生了原始性又疏于压控的□□。

对于鲍松的搭讪谄媚,牡丹笑着挡了几句,观鲍松和他同行的三五友人有不依不饶的意思,牡丹说话间便有意无意往秦洵这里递眼神。

照理说人情练达的牡丹姑娘打发几个色徒不在话下,然此刻身旁有尊现成的大佛,牡丹能懒一回是一回,指望着秦洵给撑腰。

秦洵举在颈前遮挡的折扇时刻谨慎着不敢下移,为免刻意仍在轻轻摇晃,接收到牡丹递来的眼神示意,他在鲍松再待开口前出言截了话,并未如何斟酌词句,便不甚客气地打发了鲍松几人。

见那几人走得灰溜溜,秦洵笑着对牡丹道:“我猜他们几个心里不服我,但他们不敢跟我横。”

“是是是,你最横。”接话是秦淮的声音。

秦洵回头,扫了眼他身后:“你一个人?”他没当着牡丹的面直接问出“燕少傅”。

秦淮:“他去跟同好说话了,我来看看你惹事没有。”

秦洵不满地叫起来:“人与人的信任就这么不值钱?”

秦淮白眼:“一文不值。”而后叫牡丹无事便跟在秦洵身边,既看着秦洵,又得秦洵庇护。

牡丹一笑:“不了,今日来凑凑热闹,不久留,这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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