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萧一行没想到这么一问,也有些惊讶。
“没什么,那日我门中一个叫陶宇儿的来求我,说你唤了张元单独去见,那孩子担心你重罚他师兄,可怜巴巴地央我求个情。”
霍云齐未语先笑,二人间谁也没发觉春山之中,如此轻松气氛竟是久违。
“哦?”萧一行也笑了,眉间神采兑上笑意,刀者风华愈发让人挪不开眼,“你怎么说的?”
“我叫他不用担心,”霍云齐也不遮掩,“我说啊,你们萧堂主会喜欢你张师兄的。换句话说,要是玄雀堂没有人偷偷溜去教洛风时武功,你们萧堂主会很伤心的。”
“师兄知我,”
跳脱笑意更从俊逸青年唇边溢出来,带了几分得意。
虽然那么多年风风雨雨刀光剑影,手中的刀一日快似一日,破风厉决。萧一行有时仅仅是寻常闲暇握着刀柄,一不留神也会生出错觉,觉得五指与柄上绑带好像要一瞬滑脱——当是鲜血稠滑。但只要一笑,青年人却好像从未与从前有过什么区别。
“不过那个张元,我确实罚他了。”
“哦?”霍云齐略抬头问,显然挺感兴趣。
“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他要把我拜师那会儿的事都抖出来。”
萧一行言。
“你罚他什么了?”霍云齐继续问。
“我加了他的课业,”萧一行道,故意收去面上笑意,却掩藏不住无法不让人看出来这人内心存了戏谑,
“三个月内,他学书练武,我亲自重点督查。”
“萧堂主重点督查,”霍云齐轻轻摇了摇头,辨不出来是什么神色,“我真同情他。”
远边听见人声,是掷沙块的比赛不知怎么又激起了年轻人争强好胜。遥遥地看有人拾起了自己佩刀,喊着再来。同洛风时比试的正是玄雀堂的张元,其余几个有的面生有的面熟,也都是门中弟子。
“洛风时现在还赢不过他,”
萧一行眯着眼看了半晌。张元虽未出师,却也是资历大些的弟子,近日又得萧一行“特别关照”,洛风时再如何进步飞快,短短几月中倒也没到能胜过他的地步。
“走,下去看看。”
昔日师从一人,如今同列堂主。少年们看见远远缓行而来的霍云齐与萧一行两人时,洛风时与那张元已然又交上手。
玄雀堂中弟子多用直刀,或许为效仿堂主萧一行。洛风时见过萧一行手中那把佩刀出鞘的样子,形应算作雁翎刀,只是或许是为了出鞘的速度考虑,通体仍然以直刃为主,唯在刃尖带白弧,锋芒逼人。
张元手中窄刀虽然气势各种都不及,但到底行云流水,出去也不会给师门丢人。洛风时抬手格开刀刃,两处清脆金属一碰,如裂石极易引人分心。
从兵器上看这场比试是公平的,洛风时手中拿的也是同门中弟子一般的佩刀,一寸不长一寸不短。
此刻为避擅刀者之风,洛风时假意将刃锋一错,张元那边的刀立刻凝神,欲备两刃相接。谁知少年者并未上刀,而是一转负手在背,前行两步人身成斜冲之势,重心在下,仰身紧擦来袭刀刃而过。
张元虽技高一筹,却一来一往,也占不到什么优势。
“霍堂主,萧堂主,”张元看见来人,收刀见礼。坐在地上的弟子也早一骨碌爬起来,此刻围拢过来。
“方才那几下不错,没辜负你们萧堂主,”佩剑之人点评道,特别注意到面前高个弟子方才向萧一行问好时,神情动作活像是闯祸的小猫见了老猫。
“许麟书找你呢,有你的信,”
洛风时虽然如今在门中长住,但也算作客人,不必执弟子礼。霍云齐看向少年,闲适地带笑抛去一句。
少年应得快,动作也快。几个年轻人就像是绑定在一起的,一个飞身离开,剩下几个也跟着走。一时间春草浅滩上,又只留下霍云齐与萧一行两人。
几只野鸭从溪水边不知道什么地方游出来,摇摇晃晃地破开新芦,享受粼粼春水。
“洛风时小子刚才那几招,”
萧一行带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一边男子,“我不信你没看出什么不同。”
“青胡子的掌法,”霍云齐回看了一眼。
萧一行没再看他,而是仰头望向溪流波光,“真是有趣,下回应该让青胡子自己来看看,真不知道他从刀式中看出自己掌法会是什么表情。”
“并不是没有先例,”霍云齐向前一步。春日的群山很美,溪流很美,水光融了日光,溶溶如同金子,又浩浩荡荡,“你们什么时候动身?”
“三日后,”萧一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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