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堂主何时这么好心了,”褚通斜睨一眼,轻飘飘说道,“那些人到现在没有声音,也没有引来更多的兵卫,萧堂主不是已经将这事情处置的很妥当了吗?那些人是死了,还是……”
褚通说着,目光向萧一行佩刀上扫了一眼,微带弧度的刀鞘与佩刀刀锷咬合,显然并未出鞘过,“哦,是迷香啊”
萧一行并不回答,眉间神色一动。晚间轻风吹发丝向前,人却向后猛退二步,银光一闪,清刃出鞘,破空声未落,只听当当几声,墨色圆镖被刀刃挡出去,飞落在地上。金属的镖身皆涂成黑色,在黑夜中即使是落在地上不动,未加留意也难以发现。
趁萧一行后退,褚通向前虚迈两步,后脚一转一踩,转衣袖虚晃一招,翻身如生羽翼般向屋顶赶去。
到此时既然兵刃已现,萧一行也不再与他多嘴。腾身而上,靴底在仓房砖墙上踩了两下,眨眼就落在房顶之上。
褚通见萧一行赶上,转脸冷笑一声。他今日虽然约定与萧一行深夜潜入官衙,然而两人却谁都没有改换黑衣,仍然是平常着装,明摆着互相轻视,任是谁都不愿相让。褚通将发尾甩到背后,一脚突然向前,斜踩放低重心,另一脚在其后画一个小圈猛地追上,作势要绊。
萧一行退后一步,避开腿风,转手刀刃于手臂侧划一个弧,回身反手刺向褚通后肩。
褚通见状,身形急变,右腿往回一绕,左边衣袖直接挡上萧一行的刀刃。萧一行一惊,正奇怪间却只听当一声,自己刀刃撞上什么金属之物,发出金石声响,十分清脆。褚通趁萧一行分神之际,紧接着右手又转上,这回不再遮遮掩掩,一道极冷的银光直向萧一行刺去。
萧一行转刀势架开,在两道兵器相接的一瞬看清褚通手中那怪异兵器的模样。那东西不过短刀长短,然而正常刀刃却是一条刀身一直到刀尖,褚通手中的兵器虽然是短刀样子,却在刀尖上分出两股利刃,如同动物头上的角。萧一行从前四处结交朋友甚多,也听说过一种兵器名叫麟角刀,只是那兵刃大多有二三尺长。观褚通手中的这一把不仅长度缩小了许多,而且刀柄由直柄改作了环首。这样一来,就变成了一项独门改造过的暗器。
褚通右手被萧一行的翎刀架住,趁势一翻腕上挑,刀尖上的两股利刃瞬间如同两道弯钩挑住刀刃。左手亦未迟疑,袖中的兵器滑入手中,向萧一行攻去。
此时半轮月已到中天。漫天灰色的云丝,时不时从白月当中游过去,那月色也好似有意捉弄人,消失的时候地面上的人如置身大瓮之中,四面无光;照下来几分的时候,就猛然照到二人的兵器上,照得那寒刃更添几分凛然。萧一行侧身闪过褚通手中的麟角刀,手上捻刀柄,一转一抽,那翎刀的窄刃便如同泥鳅一般从褚通手上刀刃的刃尖上滑出来。年轻男子挑眉,瞥见褚通左手上兵器果然与右手上的怪刀无异。萧一行听说麟角刀大多成双使用,如今见到,算是证实。方才褚通以右手手臂迎上自己刀刃时袖中所藏的东西估计就是这另外一柄麟角刀了。
萧一行见这玩意新奇,有意与他多斗几个回合。褚通却心念一变,手上招式转而成狠厉之势,拆几招翻身向屋檐边退,心急这场比试的目的,要抢在萧一行之前取到钥匙。
萧一行故意要阻碍他行动,侧身刀刃向低处展去。褚通退一毫,刀刃便逼一毫,刃尖在灰色的瓦片上划出一道淡淡浅痕。
转而刀刃挑起,月色于锋刃边丝丝流转,急攻一势。褚通手持双刃,刃尖四股利锋向前一架,锐金之器绞在一起,擦出刺耳的尖锐之声,间杂在呼呼风声之中,令人遍体生寒。
二人虽然一瞬间僵持,然而退向房檐边缘的劲力却不能来得及在一时退减。褚通见状,索性将半侧身子重心一放,二人一并从房檐侧倒落下去。官衙库房大约二三十座,房屋呈长条形,每两座之间相隔甚窄,大多数不过三尺左右。不必等到真正落地,萧一行与褚通同时向隔壁库房的外墙上一踏,半借着坠落的力量,只听得一声巨响,兵器相接的二人向库房窗口撞去,窗上竹条不能抵挡,直接是破窗而入。
落地的瞬间二人兵器松开,褚通落在近处,萧一行则翻落在几步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