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话音落下之际,从邻屋翻过七八个身形矫健的蒙面人,尽皆落地无声,竟都是潜行的好手!
大意了!
唐谦左手从背上握住黄纸伞,右手拔出短剑,冷静地看着他们将自己围住,心知自己恐怕早已被发现。
看来,坠链对本身就极擅长匿影查踪之人效果不大。
“为表诚意,我家主人为几位远来之客送上一只苍蝇。”杨家奴笑吟吟地望着月齐僧们。
巴迟面色更暗了几分,虽然他们没有刻意隐藏,但这么多人追踪到此地,他们竟没有一点察觉,实在让他觉得有些丢了月齐的颜面。
念及至此,仿佛怒火瞬间充溢了巴迟的心中,只见他并覆两手,以二大指并而相接,十指头向外,进而结成一印。
几乎印成之时,一股莫名的恍惚直冲唐谦的大脑,仿佛有上千佛陀在耳边嘈杂念经。
下一刻,蒙面人们同时射出八柄飞刀,直冲唐谦面门而来!
唐谦本能地感受到了尖锐的危机感,体内的玄黄气反射一般快速充盈他的身体,然后心中莫名产生的沸腾炙意仿佛噬主一般将他硬生生逼醒。
意识重归灵台,他来不及疑惑,黄纸伞撑开挡住后背,右手短剑及时击飞正面的飞刀。可就在他要冲上前的时候,那股恍惚感又似乎要追逐而来!
那巴迟和尚是个斗念师,不知是一品还是二品……能听的都听到了,没必要在这里见血。
唐谦脚下一纵跃过屋墙,果断选择撤离,瞥眼之间与那杨家奴匆匆一个照面,只看清了他那不对称的八字胡。
“不用追了!”杨家奴一声令下,声音低沉了一些。
巴迟垂下双手,因身在客地,也并未做出追击之举,反而沉声道:“施主请回吧,此事我自会禀报上去。”
“既如此……在下三日后便去使馆确认。”杨家奴这次再未多话,眼中仿佛多出一丝迷茫。
待场间众人离开后,月齐僧们的气氛凝重起来。
“还是低估了明国对我们的提防之心。”
“也正常,毕竟此前在白马寺……”
“巴迟长老?”月齐僧们低声说了几句,却发现巴迟一直沉默着,“那这事真的要报给巴德大使吗?”
“禀报吧,佛使自会拿主意。”
“那我们是否要换个地方?”
“既然藏不住,就别藏了,这样该找上门来的总会找上门来,不该找上门的反而不敢来了。”
巴迟的眼睛一直看着窗户的方向,眼中充满了疑惑。
他是如何恢复过来的?
……
刚才那个感觉……是怎么回事?似乎有些熟悉,却又那么恐怖。
唐谦确认对方没有追赶后并没想轻易放松,知道径直走回大街上将自己混入人群之中才放下心来。
随之而来的,是对那奇异感觉的回忆和心悸。
刚刚一瞬而逝的炙热之意,与同样拥有炽热之感的玄黄气截然不同。
玄黄气是由内而外迸发的纯阳之力,对敌人侵略如火,但对自己却暖入温玉。它本质上,是唐谦自己通过法门不断感应并提炼的纯阳之意与自身元气融合而成,无论如何难以控制,顶多受到力量的反震。
自身的力量是不会主动对自身产生攻击倾向的!
而那股炙热之意虽然同样在唐谦体内出现,却又给唐谦一种由外而内的压迫之力,就如同身体向燃烧的熔岩坠去一般。
可是当唐谦想要尝试唤出这股力量的时候,就又发现这力量似乎并不存在于自己的体内,无论怎么调动元气流动,都再无迹象。
仿佛,这力量从不存过一样。
头疼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月齐僧除了想破坏授衔大典这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目的外,似乎还要带走一个人……此事涉及到了朝廷势力,成国公和那个杨家奴的主人。
唐谦静静随着人流而走,低着头慢慢思考着。
这事必须要和石相汇报了,朝廷内部的事务……不,还是先去北城找一趟曲大哥。
呼,还可以请教一下那个奇艺力量的问题。
心中做好决定后,唐谦抬起头,却看见前方正是那座朱雀神像,原来已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朱雀大街上。
唐谦没有在意,面向北方大步而去,但仅仅三步,身形便一顿。
下一刻,他快速回身,凝望着那座雕像,瞳孔微缩。
他知道那恐怖的力量来自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