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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很快就到了末尾,看着天上那弯淡淡的月牙,祝良武和言氏夫妇终于坐不住了!
原本,祝良武是打算磨着常然帮他向凤家搭线的,所以才勉强在常然那座普通的宅院里住下,允许祝兰台再逍遥几日。但是,时间越久,祝良武越发觉常然之于凤家,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教书匠,只是曾经碰巧教过一个凤家的孩子而已,或许连凤家有点脸面的仆人都比不上,便渐渐地对常然少了那份期待和尊敬。
言氏也在半个月的生活中,发觉常然家并没有想象中的富裕,也不想着多捞一点奖赏了,只想着赶紧回长安,将祝兰台送到那王员外的床上,然后得到一笔丰厚的聘礼。
于是,夫妻俩一拍即合,在九月初三,大早就要向常然一家辞别,并且大有就是绑也要将祝兰台绑回长安的架势。
祝兰台倒不怕自己这对无良的兄嫂,只是在听到祝良武别有深意地说起母亲刘氏在长安分外思念女儿时,才恨恨地瞪了祝良武一眼,满脸的无可奈何。每个人都有一根软肋,祝兰台的软肋就是刘氏,那个为了三个孩子操碎了心的母亲,如今却成了祝良武要挟祝兰台的利器。
祝文怡自然也听出了祝良武话里对祝兰台的威胁,气得想吐血,却没有办法强留祝兰台,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姑妈,而祝良武却是长兄。
直到此刻,看见祝兰台眼里的屈辱和愤恨,还有不甘和无可奈何,常伽蓝才发现自己错了。他以为爱人是麻烦,娶亲是祸害,所以一直不认为自己有帮助祝兰台的义务,更不想因为帮助祝兰台而毁了自己的修行。但是,当他看见晨风中那个虽然颤抖却极力稳住身形的女子时,内心的负疚感刹那间爆发。
“表哥如此说,你皈依佛祖倒像是为自己讨清净一般,可不是像这佛经上讲的什么‘普渡众生’‘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之类的大善。执着于俗世跟佛门清净的区别,掺杂太多个人的喜恶,又怎么称得上是洛阳城人人称颂的‘至真大师’?”
常伽蓝一直记得,午后宁静的书房里,那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子,颇为无奈对自己说起自己最熟悉的佛经禅理,宛如给自己当头棒喝一般。
内心一动,常伽蓝一脸的释然,开口道:“表妹她……”
然而,常伽蓝想说祝兰台已经许配给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院门口的喧腾给打断了。
祝文怡巴不得有人来,正好可以暂时将祝兰台留下。于是,不待众人反应过来,祝文怡就十分热情地跑了出去,说是要去迎接客人。其余人见此,只得将目前辞别的事暂时搁置。祝良武和言氏虽然十分不满,生怕夜长梦多,但是也不好跟常然一家公然决裂,只得随众人去了。
祝文怡跑到门口,见一个一身藕荷色衣裙的姑娘站在自己门口,笑意盈盈,一见自己出来就忙不迭地道恭喜,十分不解。
“你是?”祝文怡一边打量着来人,一边问。
来人正是前来给凤崇提亲的谈芸姑,身后跟着的是凤家的丫鬟共小厮,每个人都捧着一大堆的东西,笑意盈盈。
“常夫人,我是谈芸姑,凤家的绣娘。”谈芸姑喜气盈盈地自我介绍道:“我这次来,是替我家家主提亲的,想要跟府上的祝姑娘共结秦晋之好。”
祝文怡当下就愣住了。凤家的家主她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名气却在洛阳城是妇孺皆知。对于洛阳城的首富凤家,祝文怡一直觉得是高高在上的,即使自己夫君常然曾经教过一个凤家的孩子,祝文怡也不觉得自己这样的小门小户可以跟凤家结成姻亲。
“姑娘,你,莫不是跑错了地方吧?”祝文怡一脸的将信将疑,她可不认为凤家会允许家主娶一个弃妇,虽然祝兰台是个各方面都十分不错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