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谨慎呢。”凤崇呢喃道:“只要你想要,别说是一座荒置很久的三进宅院,就是彩绣辉煌的五进的宅院我也舍得,更何况你送宅子是为了凤家的生意,我怎么会怪你,会不相信你?竟然还需要枚总管作保……唉……只字片言,就不能写长一点吗……”
凤崇也不知道祝兰台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每次遇到事都会写在纸条上,让前来伺候他入浴的春屏带过来,虽然他从不回复,也不给她写纸条。凤崇想,祝兰台大约是看出了他在闹别扭,因为那日一时失言“兰台”,所以才选择了这种不见面的方式交流吧,还真是个体贴的人呢!
凤崇将纸条叠好,小心翼翼地放进旁边带着锁的小匣子里,然后滑入浴桶底部,任由热水漫上自己的脸颊,心道,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药浴也是祝兰台吩咐的吧,虽然春屏说是大夫开的药方,但是默默地给他看了四五年病的大夫突然之间提出这种建议,不会有点太突然吗?
温热的水让凤崇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整个人觉得分外地慵懒和舒服。低声喟叹,凤崇想自己还真是娶到了宝呢!
或许是水太温柔,竟然让一直逃避的凤崇下定决心,第二天早上就去找祝兰台,共商以后夫妻相处的大计。
可是,当凤崇积蓄了所有的勇气来到德馨院的时候,留守的来喜和来福却告诉他,祝兰台一大早就带着春屏出去了,说是去赴成夫人的约,同去的还有凤九仪和卫英。
心底忍不住失望,凤崇想祝兰台去找成夫人大约是为了帮助凤家搭上成员外这条线,将成员外的桑园为己所用。想了想,凤崇对来喜说:“你去找凤博,让他找黄先生来。”
来喜点点头,人瞬间就飞跑了,约莫半个时辰,又带着黄志连同凤博一起回到了德馨院的书房。
黄志已经很久没有见凤崇了,他从回来起就一直在忙着各项事务,不管是对付凤海天,还是应付生意上的事。所有人都眼红地说凤崇很是器重他,将什么事都交给他办,但是黄志心底清楚,凤崇之所以总将他往外支开,很重要的原因是,凤崇不希望他过多地接触祝兰台。说是独占欲作怪也罢,说是不希望祝兰台清誉受损也好,总之,凤崇将外派的一切任务全部交由黄志掌管。
所以,凤崇这次竟然亲自派人找了他来,而且是在德馨院会面,黄志有些讶然。然而在遍寻不见祝兰台的身影之后,黄志便无可奈何地叹息,看来凤崇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弄了个“人去楼空”,才派人去找他回来的。
“主公,您找我有什么事?”黄志恭敬地问,自打因为祝兰台的事跟凤崇闹过几次不愉快之后,黄志很少再像以前一样跟凤崇开些玩笑,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见黄志这副样子,凤崇很是气闷,但面上依然温和:“想让黄先生跟我一起去成员外家。”
“成员外在秀色楼。”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影卫悄无声息地窜进来,禀报道。
凤崇眉头一皱,曾经的秀色楼是他对付凤海天的一个据点,但是现在秀色楼,是他的梦魇,是他和祝兰台之间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尤其是彻底地丢弃如烟这枚棋子之后,除非必要,凤崇几乎不再踏足秀色楼。
有一瞬间的沉默,抬头,凤崇依然是一脸的云淡风轻:“那我们就去秀色楼去找他,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
黄志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走到凤崇后面,推起轮椅。
一路上,只有马车的碌碌声和轮椅的碌碌声回荡在两人之间,黄志和凤崇之间有一个心结,但是谁也不肯先开口去打开,长久下去,那结扣便越来越难解。
到了秀色楼,凤崇想也没想的就跟伺候的人说要找如烟,因为他放弃如烟之后,成员外第一个包下了如烟。然而,那人却告诉凤崇,成员外如今不在如烟的房里,而是在燕儿姑娘的房里。凤崇皱眉,秀色楼何时又提拔了一个燕儿姑娘?
那人解释道:“凤公子您有所不知!昨儿个如烟姑娘不知道怎的就碰上了成夫人,两人就掐了起来。成夫人冤枉说是成员外送给如烟姑娘的金佛是如烟姑娘趁成员外醉酒偷走的,说那金佛是成家的传家之宝,宝贝得紧!就在如烟姑娘被冤枉为小偷的时候,如烟姑娘的丫头燕儿一力承担了所有的罪责,将过错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如烟姑娘这才脱险!后来听说成夫人回家就跟成员外大吵了一架,成员外气愤成夫人插手他的事,又感念燕儿护主有功,来到这里便直接点了燕儿,将她从丫头提拔为花娘,直接就抱了人去卧房,这都忙了一整夜了,还没有出来。”
那人说完,忍不住掩嘴儿笑起来,心里揣度成员外只怕是醉在燕儿这个清倌人的床上,再也起不来了。
“关于我们今天打探成员外的事,不要说出去。”凤崇吩咐道,一旁的黄志顺手递上了一锭十两的银子。
那人欢喜地接过去,只差没有将凤崇当做再生父母感恩戴德了:“凤公子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帮您留意成员外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