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公主的乳母也是太后选的,臣妾觉得那个乳母话不多,做事勤快。”汝月笑着说道,能够将孩子留在自己身边养大,已经是种福气,她要的从来不多,也曾经想过,如果她还是当初的月嫔,而皇后与皇上的关系没有走到如今的恶劣难见,没准皇后提出要替她养着孩子,皇上也是会同意的,连柳贵妃的常宁公主,那时候都是养在丹凤宫里头的,柳贵妃差些又急出疯症来。
便是在民间,生下的孩子交予主母收养,对于妾室而言也是根本不容反驳的条件,而在宫里头,皇后不就是那当家主母,而她们这些嫔妃只能是皇上的妾了。
明源帝垂眼去看臂弯中那一团轻轻软软:“孩子的名字暂时还不能定,要等到钦天监将他的生辰八字送了过去以后,再出适合他五行的字。”
“这些都听皇上安排便是,孩子是重字辈?”汝月忽然想到了大臀下重光,那时候若非重光去太兴臀找太后说了那些闲话,她与皇上之间那种淡淡的疏离,又怎么会产生,这位大臀下从来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点都见不得别人的好。
明源帝用手指很轻地点一下孩子的面颊,孩子很是乖巧,也不哭,仰天打了个哈欠,他看得入了迷似的:“这么小也会打哈欠?”
“皇上说的,好像以前都没见过小孩子似的。”汝月笑着让乌兰将孩子抱开来,“他是想要睡了,已经醒了好一会儿的。”
“还真的是没有见过才出生的就打哈欠的,常宁生下来时,眼睛是紧紧闭合着,比他要小的多了,寡人都不知道该从下手去抱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压到了她的手脚。”明源帝见一个年轻妇人从门边悄声进来,接过乌兰手中的孩子,窝到角落边的小床边去,那里还有个帘子,就看不清楚,想来是乳母过来给孩子喂奶,他想了一想还是说道,“寡人将重光送去边关了。”
汝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微微张着嘴看向皇上:“皇上让大臀下去边关做什么?”
“他留在帝京只要寡人一个不留神,必然要生事,还有他养的那些门人,什么魑魅魉魍的都有,禁都禁不住,寡人想这会儿狠不下心来,以后吃苦的还是他自己,前些天佑天来了军报,说边关战事吃紧,需要增派人手,寡人索性将他和军队一起送到你舅舅手底下去了。”明源帝有些许的小得意,“反正佑天就算看不住他,薛绰华也绝对不是吃素的。”
汝月听得这话,噗哧一下笑出来:“皇上近来是听了什么市井俚语的,连这样粗俗的话都放在嘴边上说。”
“在你这里说说无妨,你看看,你不是听了都会笑,在太后老人家那里可就半个字都说不得了。”明源帝站起身来,一只手搭在汝月的肩膀处,上半身微微向前倾,“你安安心心地做完月子,到时候孩子的名字还有满月的筵席,寡人自会安排好的,以后寡人也会对你更好的。”
汝月仰视着他,皇上的神情在温情里面参杂着些许的别扭,他想说的话,怕是远远都不止这些,汝月忽然笑了,生孩子时痛得死去活来,一大场折腾完毕,有些事情,她觉得应该想得通透,要是她钻了牛角尖,未必事情就不能行,反而让她落下难听的名声,她将皇上的手,轻轻抓着从肩膀处抹下来,眼帘一垂,只看着他的掌心,掌纹清晰明白,正如她此时此刻的心情:“皇上要是觉得有些话,对着臣妾说,有些开不了口,就不用说了,皇上是一国之君主,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拦着,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臣妾不会有任何怨尤的。”
当年的因,种成今日的果,皇后看得岔眼,以为她是那颗果子,只可惜,还生生地差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