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姓黄,单名裳,字勉仲。还未请教几位?”黄裳本是朝廷命官,士大夫阶层,平日里怎会与普通百姓如此交谈?只是今日原本就是心中郁结,多喝了几杯,有些微微醺醉,说话间也少了很多计较。二来段誉与东方胜二人相貌堂堂,更兼气度不凡。一个自带着几分雍荣,一个却是潇洒自在。他阅人无数,自是看出二人不凡,绝不像寻常富贵人家,也令他难在心中将几人当作是白丁身份。
东方胜心道:“果然就是黄裳。”不由再细细打量了一番面前之人。“也不知《九阴真经》此时是否已经出世了。”口中回道:“在下东方胜。这位是我结拜义弟,这两位是他妹妹。”
段誉拱手道:“在下段誉。”说着端起酒杯,敬黄裳道:“黄大人志存高远,令人佩服。”
黄裳举杯接道:“不敢。”饮尽杯中之酒。心中却是微动:段?观此人风度不凡,莫非是西南大理段氏子弟……但口中却不好直言相问。段家踞有大理,与赵宋毕竟是两国。两家虽从未起过纷争,但段家之人,若是身在大宋,身份仍旧较是尴尬。即是自己询问,对方也不会以实相告。倒不如双方心照不宣。
木婉清看此人面色白净,三绺长须,倒是个十足的文官模样。若说有多高的武功,却看不出来。不过想起大理朱丹臣也是一副文士装扮,也就释然。钟灵却有些半信半疑,不由问道:“你的武功竟真是自己练出来的?难道连个师父都没有么?”
黄裳摇头笑道:“我一介书生,自幼读书,本来是从未练过半天武功。只是前些年,我看宫内带刀侍卫每日皆要练气,练完之后都是精神旺健。儒家也讲究打坐练气。修身养性,我便想若是每日打坐时去用侍卫们练气的法诀,说不定可强身键体。于是向宫中侍卫请教,讨来了一篇心法。只是后来自己练来。总觉得其中弊端从生,旋自己加以改动,如此练了几年,竟无意间已能飞檐走壁,掌开金石……”
四人闻言,皆是咋舌不已。东方胜更是不禁叹服,哪料到黄裳竟是用宫中侍卫所给的三流心诀。自己随意删改,便在无意中自创了一门一流内功。只几年时光,黄裳此时的内功虽是比不上段誉、东方胜,但也已接近江湖中一流高手境界。而且行气法门。无不是前人千锤百炼得来,内功修行上更是不容有半点差池,否则轻者内伤,重者送命。结果黄裳却在自己对内功一知半解之下,便自行改动。其中实是凶险非常。
东方胜心中暗叹:“真是无知者无畏,这世上竟有这么练功的。要是换了旁人,有几条命怕也不够。”不过黄裳既能著《九阴真经》,又岂会是常人?些事也只有叹一声“天纵奇材”。
东方胜倒是颇为关心那本《九阴真经》,他记得黄裳是在修订道藏经文时。与其中悟得武学至境,编写成册,才成为这篇绝世心法。于是道:“倒不知黄先生是从何处自悟心诀?”
黄裳微微皱眉,回想道:“在下只是凭心中感悟而已,自己倒也不知是从哪里领悟。”
东方胜依稀记得黄裳著《九阴》乃是晚年之事,此时已然肯定心中所想,倒是略有些失望。他倒不是贪图九阴真经的武功,只是极是好奇罢了。心中一动,当下道:“所谓大道如一,想来黄先生是自对天地万物有所感悟,反用在练气之上,方能有此奇效。想道家老子五千言,包罗万象,说不定亦可对黄先生有所启发。”
黄裳听了,却似乎没往心里去,只是淡然点头,应了一声。他本是文官,练气也只是为了健体,这武功的高低,他倒不是非常地看重。反正此时他已然胜过宫中各位高手,这份武功,平日里用来防身,也已极是足够。东方胜本是想点醒黄裳,好令九阴真经早些现世,却见他不太在意,也就不再多言。
段誉自开始习武,才知其中艰难,对黄裳更是佩服不已。口中连叹厉害。钟灵与木婉清二女亦是对黄裳惊讶不已,皆出言附和段誉。
黄裳苦笑道:“武功于我又有何用?若是半点也不会,恐怕也不至于到今日田地。”
东方胜讶然问道:“黄先生何出此言?”
黄裳不答反问道:“在下听几位言语,看来几位皆是江湖中人吧?”
东方胜心想,段誉可是大理皇储,实算不得数,答道:“在下算得上是江湖中人。”
黄裳道:“正好,正好。”说着长叹一声:“唉。在下本想在朝堂上为君分忧,为民造福。谁知就因为不肯依附两党,屡受排挤。此次竟被委任总领江湖事务。我朝自开国以来,六部之中从未有过此一职。虽仍在京师挂职,却早已形同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