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你说说看?朕能做主的一定给你做主。”荀成祖分外严谨。
韩珍将掌心贴在儿子的后背上,鼓励道:“去吧,你不是一直想让当年的真相大白吗?”
许哲宁一懵,就,就这么在圣上面前揭露真相?
那可是圣上啊……等等,当今圣上!
还有比直接告到御前更有效、更绝佳的机会吗?再没有了!许哲宁反应过来后顿时挺直了背脊,他从背后那温热的掌心汲取了无尽勇气,眼神坚定地大声道:
“学生许哲宁恳请陛下彻查三十年前毅国公府换子案,学生有证据证明现任毅国公董昱并非老国公亲子!”
“噗——”精神紧绷了一整个白天好不容协助皇兄除掉隐患,坐下喘口气的焘亲王闻言刚入口的茶水全喷了出来,“咳咳咳!你,你说什么?”
荀成祖不着痕迹地朝座椅中央挪了挪,暗自庆幸自己迟一步才接邵兴德奉上的茶盏,他目光犀利地盯着帐下年方十四的少年,“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诬告朝廷超品爵爷是杀头大罪!老国公是随圣.祖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军功的开国功臣,是三朝老臣!他的孙儿董昱是三代单传的独子,谁敢偷换他家的孩子?况且,你一小小举子又是如何得知国公府之事,又是以什么身份状告国公府?”
无论事实真相如何,许哲宁这番举动已然触犯了封建社会的禁忌,为了维护和巩固利益阶层,公序律法会尽量避免以下犯上的越级状告。
作为一国之主,如果放任一介平民状告开国功臣之后而不阻拦,甚至鼓励支持,岂非寒了老臣们的心?是以,哪怕心里不以为然荀成祖也要摆出态度来,至于最终结果那得看事态恶劣程度了。
自认气势足够震慑少年,荀成祖老神在在地掀开茶盏……
“回禀陛下,当年换子的正是国公府的老太君周氏,换走的是我母亲韩珍。”
“咳,咳!”荀成祖勉强咽下呛嗓子里的茶水方才保住了颜面,他恼羞成怒地将手中的茶盏扔回桌案,‘哐当’一声脆响惊得众人慌忙下跪,“陛下息怒!”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荀成祖猛地从主位上站起,大步跨到许哲宁母子身前,“一旦查清确有其事,就是株连九族的欺君之罪!”
如果韩珍才是国公府的孩子,他们这就是在状告自己的亲生(外祖)父母,即使占理也不容于情,最好的做法是由相关联的第三方出面举证。
瞧着许哲宁那执拗的眼神,邵公公暗自叹气,他总算明白这母子二人像谁了,不由得躬身上前劝道:“陛下,这都快到未时了,您中午都没顾上吃饭,您看我们是不是先歇息一会儿?许公子总不能把人证物证带在身边,想必准备这些也是要时间的。”
一句话缓和了双方剑拔弩张的氛围,荀成祖气恼他们母子脾性太直授人以柄,心底其实很欣赏这样的直臣,他摆摆手满脸不虞地走回里间,“那就先歇会儿,两位爱卿进来一起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