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掌柜已经放弃了经营酒楼,任由酒楼外围了一大圈人,指指点点。
官府说那产妇是生产时被人强行喂了药才会大出血而死,连那稳婆都是她男人和劫匪们的同伙。死的如此凄惨,不变成凶煞才怪,这酒楼是万万不能再住人了,住一个死一个。
张掌柜颓废地蹲坐在柜台后面,一边抹泪一边打包自己包袱,顺便从犄角旮旯里把私房钱抠出来,时不时地长吁短叹。
谁能想到,他张富贵出来拼搏好几年,一朝回到解放前。耗费心血的酒楼活生生成了凶楼,低价卖都没人要,看来只能自认倒霉,回乡种红薯去了。
他哭的期期艾艾,昨日已经遣散了所有的小二和厨子,房客也走光了,这酒楼他自己都不敢住,只敢趁着白天进来收拾些细软。
“张掌柜,你真的要走啊?”简容从楼上下来,看见张掌柜坐在地上哭。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把张掌柜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就尿裤子了。
待看清楚是简容,他吃惊地问:“小简,你昨夜真住在这?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夜里有没有见着那个东西?”
昨日简容问他可否叫她继续借住在这里,他随口说可以,谁知道这小子竟然真的还敢在这里过夜。
简容指了指楼上:“还有一位啊。”
张掌柜脸都白了,咽了口口水,匆匆两下把包袱背起来甩到肩膀上,看怪物一样看简容:“这酒楼我打算卖了,你要是还想在这住,在卖出去之前你就住着吧。”
说完就要走,被简容一把扯住。
“别走啊,掌柜的,既然你的酒楼要卖,不如卖给我吧。”简容笑眯眯地问。
张掌柜怔楞了一下,把简容上下打量了一遍,她还是那副灰扑扑的小二打扮,脑袋上扎着个髻,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
“你有钱?”张掌柜一脸不信“你有钱还来当小二?”
简容说了一句你等着,就哒哒哒跑上楼去了。
她昨夜想了一夜,这个小镇四通八达,位置条件优越,虽然比不上聿州城,但也算得上富庶。她本来来到这里就是想在这里开始发家,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不如就此定下来。
张掌柜此刻将酒楼低价抛售,别人都嫌是死过人的凶楼,她可不嫌,正好低价入手。
简容下来的时候背上也拿着个包袱,她下楼的时候回头对着走廊里说:“你先别走,我等下回来跟你说。你放心,我肯定让你有个栖身之所。”
和她对话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从侧面看到露出一角白色衣襟。
张掌柜看的两股战战,牙关打颤,几次都欲夺门而逃。
简容从楼上跑下来,把自己的包袱往桌上一摊,从里面翻出了几张二十两的银票,放在张掌柜面前:“这一共是八十两银票,是我全部的家当,你若是觉得合算,就把酒楼匀给我。”
张掌柜拿着银票瞧了半天,确定是真的,不由得对简容另眼相看。
不过他这酒楼,若是平时,卖个一百来两绰绰有余,如今折了一半卖,多少让他不太甘心。
简容看他面露犹疑,便把银票抢回手里:“掌柜的,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我就这么多钱。”
张掌柜眼瞧着到手的八十两被简容拿了回去,在心里天人交战。
也许某一天会有人看上这酒楼买了去,可那不知道是何时,到时他已不知道多少岁数。